留下連守信、五郎等和吳家興在前廳說話,張氏、連蔓兒等就和連枝兒往后院來。一眾女眷在炕上坐了,就有小丫頭另送了精致的點心、茶水和果子上來。
張氏拉著連枝兒緊挨著坐著,就低聲詢問連枝兒在婆家過的怎么樣,吳家興對她怎樣等語。
連枝兒沒開口,臉就先紅了。她本來就靦腆,如今做新嫁娘第一次回家,雖都是至親的骨肉,卻還是害羞,對張氏的問話,都答好。公公婆婆都待她好,小姑和她也好,吳家興對她更是沒的說。
連蔓兒在一邊笑呵呵地看著,其實不用連枝兒說,她也猜到這幾天在吳家,連枝兒必定是過的極好的。剛連枝兒從轎子上下來,連蔓兒就注意看了連枝兒的臉色。連枝兒的臉色現(xiàn)在是白里透紅,還淡淡地擦了一些脂粉,更顯得粉面桃腮,春風滿面,眉眼間都是羞答答的喜意。
連枝兒的性格隱忍,但卻并不擅長偽飾,有這樣的臉色和神情,是很能說明一切的。
連枝兒從轎子上下來的時候,旁邊雖有丫頭和婆子扶持,吳家興卻還是極自然地上前扶了連枝兒一把。還有之后,吳家興和連枝兒之間雖然沒說幾句話,但是吳家興的一些小動作卻處處體貼,小夫妻兩個眼神相交,那種恩愛、歡喜也不是能夠偽裝出來的。
雖然說,剛成親這幾天,并不能夠保證以后天長日久總是這樣。但是良好的開頭則是以后美好生活的基礎。
張氏先是低聲問了幾句體己話,接下來就細細地問起連枝兒這幾天在吳家的生活起居。
連枝兒在炕上坐了有一會。慢慢地不那么害羞,她知道張氏這是關(guān)心她,對于張氏的問話就都一一的答了。
“跟我過去的四個家人。已經(jīng)改了名字?!边B枝兒就告訴張氏和連蔓兒道。
那一家四口,因為連枝兒的堅持,如今都隨了吳姓,吳玉貴今天已經(jīng)拿著他們的身契往縣城的衙門里去,重新登記上檔子。那漢子如今改名叫做吳忠,他媳婦錢氏從此自然就被稱作吳忠媳婦了,至于那一個小廝和一個丫頭。則分別改名叫做吳栓子和吳小梅。
說起來,小廝和丫頭的名字并沒有改,只是跟了吳姓。只有那漢子連名帶姓的都改了。
“第二天,我就讓吳忠和他媳婦到前院去,還有栓子,都讓他們聽公公婆婆的安排。小梅也讓我打發(fā)過去。讓她伺候家玉去了?!边B枝兒就告訴張氏和連蔓兒。在成親第二天,她是如何處理陪嫁過去的這個四個家人的。
“你這么做就對了,我的枝兒本來就懂事,如今更長大了,事情做的周全?!睆埵线B連點頭,贊同連枝兒的處置。
連蔓兒也笑著點頭。連枝兒這么做,倒不是平常人說的會來事兒,她是出于一片對公婆孝順。對丈夫敬愛和對小姑子友愛的心思。就是在娘家的時候,有什么好東西。連枝兒歷來也是先敬著連守信和張氏,再讓著弟弟妹妹們的。
連蔓兒、五郎和小七想出來要給連枝兒陪嫁家人,就是為了幫連枝兒的忙,讓她以后的生活中能有個幫手。連枝兒作為吳家的長子媳婦,也是唯一的兒媳婦,按照這個社會的要求,她要上孝公婆,下?lián)嵝」?。而將這幾個家人直接安排去伺候吳玉貴、吳王氏、吳家興和吳家玉,其實也是在幫連枝兒盡責。
而這樣做,還更能獲得吳家人的好感和認可。
連枝兒出嫁的時候,連蔓兒就想到了這件事,不過她并沒有特意去提醒連枝兒。因為以她對連枝兒的了解,她已經(jīng)能夠猜到,連枝兒會將這幾個家人都交給吳王氏來安排。
“姐,那現(xiàn)在這幾個人,都是咋安排的?”連蔓兒就笑著問了一句。
“我是都給打發(fā)到前院去了,可公公婆婆不答應。說是我的陪房,沒有這么處置的?!边B枝兒就笑道,“我就跟公公婆婆說,說爹娘、弟弟妹妹送這四個人給我,就是幫著我服侍公公婆婆,服侍家興,照顧家玉的。我不知道該咋安排,請公公婆婆替我安排?!?
“枝兒真賢惠,這話說的好?!壁w氏在一邊就贊道,“枝兒現(xiàn)在是大人了,會說話?!?
張氏自然極高興,看著連枝兒的眼睛里幾乎就要笑出花來。
“后來,還是你姐夫幫著我勸說著,公公婆婆才答應了。跟咱們原來在家里說的大概差不多,以后吳忠和栓子就跟著公公和家興在外頭辦事,吳忠媳婦和小梅在家里幫忙家務。”連枝兒就又道。
送過去的這四個家人,連守信也跟吳玉貴說過,就是給吳家添幫手。再加上連枝兒如此謙讓、和順,吳家自然樂得接受。
有吳忠媳婦和小梅,另外還有吳家常雇傭的一個婆子在家里幫手,吳家人口又輕,并沒有太多的家務。這是再不用擔心連枝兒家務負擔重,太過勞累了。估計除了幫著吳王氏管家,差不多也能像在娘家那樣,每天做做針線就行了。
“得閑就陪著你婆婆和你小姑說話,也別總忙著做針線。別說你還有那些陪嫁的東西,就是沒有那些,你婆家的家當也盡夠你們用的了。該請裁縫就請裁縫,忙不過來的活計拿回來,娘和蔓兒還能幫你做。”張氏就和連枝兒道。
連枝兒就笑著點頭。她知道張氏這是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