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你這過去,要不,給那邊捎點菜過去吧。”看見連守禮站起來,趙氏就說道。
今天連老爺子、周氏還有老宅那一大家子都沒吃飯就回去了,若是換做張氏,不管怎么生氣,也會在吃飯前,就送些飯菜過去。而趙氏,只怕當時真是嚇壞了,她又沒經(jīng)歷過什么事,就一直沒想起來。如今在連蔓兒家這么坐著,許是想起從前連蔓兒家是如何做事的,這才想起來。
連守禮就點了頭,像拿著燒紅的火炭一眼將那錢袋拿起來,帶著趙氏出去了。他們要回家裝些飯菜,然后由連守禮送去老宅。
連葉兒并沒有跟著連守禮和趙氏回去。
“蔓兒姐,在家里,我就勸我爹,說這事不該找四叔?!边B葉兒小聲地跟連蔓兒道,說話的時候臉依舊是紅紅的。
不客氣地說,很多時候,連守禮和趙氏這兩個大人,他們加起來,還不如一個小姑娘連葉兒。
“沒事。”連蔓兒對連葉兒道“咱們兩家,也不用那么多講究。不管誰對誰,都是有啥說啥。這要是能行的事,那自然就沒二話。不行的事,那也肯定把道理擺出來,不會往心里去?!?
“嗯?!边B葉兒聽連蔓兒這么說,似乎是放下心來,就點了點頭。
“蔓兒姐,我也不怕跟你說。我爹、我爹他這么急著把錢送回去,是有緣故的?!边B葉兒頓了頓,又小聲地告訴連蔓兒“我爹是害怕,害怕以后我們那房子有、有啰爛?!?
啰爛,是三十里營子莊戶人家有些老年人的口頭語,意思大概就是牽扯不清。
“能有啥啰爛?”連蔓兒驚訝道。
“還能是啥啰爛吧,就是怕老宅那邊的人賴上?!边B葉兒道。
“這不大可能?!边B蔓兒聽了,就笑道“你們蓋房子,這是大事,咱村里誰不知道啊。你們是光身出戶的,原來的房子啥的都給留下了。那房場是找村里要的,房子是你們自己個蓋起來的。他們誰要賴,那都是白搭。”
“蔓兒姐,這個理是沒錯??衫险哪切┤耍稌r候講過理。”這個事,關鍵是我沒個兄弟!”連葉兒說著話,整個人似乎都有些萎靡起來。
連蔓兒這才恍然大悟,知道了連葉兒這一家三口擔心的是什么。她倒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而是
“葉兒,有你爹在,這些都談不到。真要是有那一天,(連守禮不在了),那個時候,你們家肯定也不能就你和你母親兩個人吧?!边B守禮正在壯年,就算他和趙氏真的再生不出兒子來,等再過兩三年,連葉兒就可以招贅成親,到時候生了孩子,必定姓連,連守禮這一支的香火就不算斷。這樣,老宅那邊即使有人想奪產(chǎn),他也奪不走。
“再說了,這還有我們那。咱們住的這么近,怎么著,也不能讓他們欺負你?!边B蔓兒開解連葉兒道。
連蔓兒又和連葉兒說了一會話,連葉兒擔心趙氏一個人在家,就告辭回去了。
送走了連葉兒,連蔓兒就將她剛才的一番話跟連守信、張氏、五郎、連枝兒和小七說了。
“怪不得要找你陪著去,原來是怕這個?!睆埵暇蛯B守信道“他三伯這個人,慮慮的還挺遠。”
“我說我三伯咋看見那錢,嚇得那樣那?!蔽謇梢舱f道。
連守禮接錢時的態(tài)度,連老爺子和周氏都看見了。連老爺子裝作不知,但是周氏的性子卻是另一樣,她選擇了立時發(fā)作。
“我看我三伯心里啥都明白。你看他表面上,呵呵”連蔓兒笑了兩聲“可是這心里,對那邊,可防備的什么似的?!?
“防的有點太過了”連守信想了想,說道“雖然說,我也贊成他把錢還回去?!?
“那也是因為老宅那幾口人,平時就沒給人留下啥好念想。”張氏就道。
“關鍵啊,還是沒兒子,哎”連守信嘆氣。
連守信這樣說,大家都認同。只是這件事,卻是任何人都幫不了的。
連守禮給老宅送去了飯菜,又將那錢還了回去,由于連老爺子壓服著,周氏竟也沒有抓住連守禮吵鬧,不過是看連守禮的眼神恨恨的。連守禮全須全尾地從老宅回來,心里感覺慶幸,那之后,很多天都沒敢往村里去,更別說是去老宅了。
山上的工程完工,魯先生在后期題賦、匾額等項事務上出力甚多,沈家很滿意,還奏表上達了天聽?;噬蠈︳斚壬鷮懙囊黄x尤為欣賞,那篇賦假托仙家,描寫、頌揚的卻是當今皇上和先沈皇后的恩愛、深情?;噬淆堫伌髳?,當即就下了詔書,赦免了魯先生原來的過犯。
魯先生自然喜出望外,連蔓兒一家也跟著歡欣鼓舞。(未完待續(xù))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