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千里、江海的?”張氏扭過頭來,問連蔓兒。
“就是以少聚多的意思?!边B蔓兒道,“書里寫著的?!?
“娘,這是《荀子》勸學(xué)篇,”小七就插話道,“說的道理可好了。整篇我都會背,娘,我背給你聽?!?
這么說著,小七就背起兩只手,搖頭晃腦地背誦起來。
“君子曰:學(xué)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藍(lán),而青于藍(lán);冰,水為之,而寒于水。木”
并不艱深卻蘊含哲理的文字,用童稚的聲音念出來。連守信和張氏都聽得一臉的笑意,甚至是陶醉在了小七的聲音里。即便是并不能完全領(lǐng)會文章中的道理,但是他們就是愛聽。
等小七背誦完了,連守信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
“我家小七能背這么長的文章了”張氏的目光,是恨不得將小七揉進懷里。
張氏和連守信這樣,小七又是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哥和我二姐也會背。哥會背的比我還多那?!毙∑呖窟M張氏的懷里,眉眼彎彎地道。
“這書是好東西啊?!边B守信喝了口水,樂滋滋地道,“我這白天干了一天的活,本來挺乏的,聽我兒子背了這一段書,我這感覺吧,咋就一點也不乏了那?”
“爹,那以后每天晚上我都給你背一段書?!毙∑呔蛷膹埵蠎牙镢@出來,跳到連守信的背上,笑嘻嘻地道。
“那敢情好?!边B守信笑道。
連蔓兒、五郎和連枝兒看著小七耍寶,將張氏和連守信哄的開心的樣子。都不禁相視而笑。
“這一看,種苦姑娘兒又省事,又比種莊稼掙錢多。大家伙要都知道,明年還不的莊稼都不種了。都種苦姑娘兒了?”張氏道。
話題又重新回到了苦姑娘兒上。
“娘,苦姑娘兒不是糧食,種多了。到時候就沒人要了?!边B蔓兒就道,苦姑娘兒的市場畢竟有限,不是說種多少都會有人買。
“這是一件,還有另一件。咱莊稼人種的是糧食,一般沒人舍得把好地種這個?!边B守信接著說道。
“沒錯?!边B蔓兒點頭。莊戶人家,一般比較傳統(tǒng)、保守??喙媚飪罕炔坏玫毓虾陀衩?,苦姑娘兒不能當(dāng)糧食吃。而且她根系太過發(fā)達(dá),莊稼人可舍不得用好地來種它。就比如連蔓兒自己家,不也是另外開荒種的苦姑娘兒嗎,還是選在與好地隔開的荒地上。
張氏所說的情況,是不會發(fā)生的。
“下晌往鎮(zhèn)上去。碰見老黃,他說山里的野葡萄差不多熟了,問咱啥時候去收?”連守信突然道。
“跟趙家訂固的酒壇子,應(yīng)該給咱燒好了吧?”五郎就道,“要不,我明天抽空去看看,要是燒好了,就讓他家給咱送來?”
“這個行?!边B蔓兒想了想,就點頭道?!暗染茐拥搅?,咱就去摘葡萄、釀酒?!?
“咱得趁著收秋前,把酒釀好了。要不到時候,怕咱忙活不開?!边B蔓兒又道。
“對。”大家都點頭。這個秋天,他們要做的事太多,得一件件都安排好了。
第二天。五郎和小七去上學(xué)的時候,繞道去了一趟趙家村。緊接著,趙連生父子就趕了車,將酒壇子一車一車地送了過來。
依舊用的是二十斤一只的酒壇子,每只壇子十文錢,連蔓兒家一次就定了一百五十只。因為是老主顧,又定的多,趙連生還另外白送了十只。
“要是不夠,打發(fā)人給我捎個信,我把別的活都撂下,立刻就給你們燒?!苯舆^連蔓兒給的整整一千五百文錢,趙連生笑容滿面地道?!熬茐印㈦绮藟?、大缸、小缸、啥尺寸、啥形狀地我那都能燒,要是有用的著的,盡管來找我,價格啥的好商量。”
連家如今是左近有名的富裕人家了,而且買賣公道,給錢爽快,趙連生當(dāng)然愿意結(jié)交下這個大主顧。
酒壇子準(zhǔn)備好了,連蔓兒一家就趕著車進山摘葡萄,準(zhǔn)備釀酒。
因為有沈六的一句話,今年山里的野葡萄不僅沒人動,而且還被額外地照料了起來,因此長勢和產(chǎn)量都比去年還要好。
老黃知道連蔓兒家要摘葡萄,怕她家勞力少,特意從山上工人中挑了那干活精細(xì)的,帶了六七個來,幫著摘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