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喉嚨緊得發(fā)澀,她努力吞咽了下一下,“你怎么才能放開?”
“就這么不想和我呆在一起?”
陸津川俯視著她,幽暗的目光像是要在紀舒臉上鑿出一個洞。
她撇開了眼。
“是!”
紀舒咬了咬牙,使出全身力氣狠狠地將陸津川的手甩開。
“陸津川,你放開,放開!”
手腕終于從他掌心脫離。
但由于用力過猛,她的身體失去平衡,隨著慣性猛地向后倒去,腳步一個踉蹌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小腿磕到了桌角,她忍不住悶哼了一聲,但立刻被蓋下去。
“嘩啦”一聲,桌上那一盤菠蘿派瞬間散落一地,金黃的外皮和餡料也飛濺到了四周。
滿地狼藉。
她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三四秒時間,又迅速移開,毫不猶豫地朝著門口繼續(xù)快步走去。
可是還沒走出幾步遠,就被他大步攔住往后一拉。
“紀舒,你又在發(fā)什么脾氣?!?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句話紀舒心里澀澀的,酸洼洼,就像是吃了一整塊檸檬,酸得她喉嚨發(fā)緊,眼眶發(fā)紅。
大伯母和紀承業(yè)離開警察局前惡狠狠的眼神,江素青無端扭曲事實的指責和怒罵,這些都沒有讓紀舒有那種感覺,可陸津川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像是擊潰了心底最后一道防線。
你最在乎的人其實只需要寥寥幾個字就能讓你痛徹心扉。
手握刀柄的人永遠不知道刀有多鋒利。
紀舒鼻腔發(fā)酸,心里那股酸澀的情緒也已經(jīng)快壓抑不住了。
她側過頭,“我發(fā)不發(fā)脾氣都和你沒關系,我們馬上也沒有關系了?!?
陸津川笑道:“又是這句話。紀舒,你天天在我面前提離婚,你有想過離婚后離開陸家怎么生活嗎?”
“我怎么生活都和你沒關系,我能養(yǎng)活我自己。”
“是,你無親無故,養(yǎng)你自己就夠了?!?
紀舒因為他說的無親無故四個字眼眶發(fā)酸,委屈、憤怒各種情緒排山倒海席卷而來。
她死死咬著下唇直視他的眼睛,語氣決絕說道:“你說得對,我死在外面都和你沒關系?!?
陸津川臉上的笑意逐漸淡下去,幽深的瞳孔里面似乎翻滾著深不見底的漩渦。
“紀舒,砸了盤子推人這點小事你有必要發(fā)這么大脾氣嗎?再怎么無理取鬧也該停止了?!?
聽到他的話,紀舒繃直了脊背,“陸津川,從你進門到現(xiàn)在,這才是你最想說的話吧?!?
紀舒聲音冷冽,“你繞了這么大一個彎子,終于把想說的話說出來了,所以你也和你媽一樣,想讓我去向徐星媛道歉嗎?”
“我沒這么說?!?
紀舒指著散落一地的菠蘿派,“可你心里不就是這么想的嗎?你拿著這盤菠蘿派上來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你要我怎么道歉?說:徐星媛對不起,雖然你既沒有摔倒也沒有受傷,只是打碎了你辛辛苦苦做出來的菠蘿派,但我還是要和你道歉。這樣夠有誠意嗎?”
紀舒看著他快擰成一團的眉毛,譏諷道:“看來是還不夠了。”
她慢慢下蹲把地上的菠蘿派撿起來放進了盤子里,端到了他面前。
“是啊,你心上人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東西怎么能被我這樣的人浪費呢?”
紀舒說完后拿起一塊菠蘿派,囫圇往嘴里塞了進去,沒有咀嚼這個動作,如同機械一般吞了下去。
一口又一口,嘴角沾滿了殘渣碎屑。
她的身體本能地抗拒進食,到喉嚨的時候會強制停住,必須用力吞咽一下。
紀舒沒有停下往嘴里塞的動作,看著他。
“這個誠意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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