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臨楓也不知怎么了,竟不由自主地偏離了既定的路,繞路來到莊樂衍的小院外。
見王大野蹲在院門外,拿著根樹枝在地上亂戳亂畫。
“你在這兒干什么?”陸臨楓上前問她。
一雙黑靴映入眼簾,王大野聞聲抬頭,她呆滯而直白:“等姑娘。”
陸臨楓皺眉,莊樂衍自己出去了?怎么沒帶上這個武功高強的丫頭?
“她做什么去了?”他繼續(xù)追問。
“老夫人叫她去小佛堂?!蓖醮笠按鸬?。
陸臨楓聞,眉頭皺得更緊。莊老太太每月初一、十五會在小佛堂誦經(jīng)祈福、齋戒三日。而今日乃初八,按理說老夫人不應出現(xiàn)在佛堂之中。
他急著轉(zhuǎn)身欲走,腳步卻忽然一頓,被王大野緊緊拽住了袍角。
“做什么?”陸臨楓語氣清冷,她們主仆怎么都這么喜歡抓人衣服。
“她應該去那兒了!”
“哪兒?”
“夫人的院子?!闭f完,王大野覺得沒說清楚,又補充了句:“我們夫人的院子,她們說那兒鬧鬼!”
陸臨楓頓了頓,淡淡道:“你知道不去找她?”
“她讓我在這兒等?!?
陸臨楓嘆了口氣,怎么還有這么別扭的人?一想也對,那天她也是這么站在床前攔著他的,怒氣沖沖的,全然不顧他是誰。
“那我去找她?”
“好!”王大野松開陸臨楓的袍角,又拿起樹枝在地上亂戳。
其實她的心很亂,但她本能地不想靠近那個院子,不想看見脆弱無助的莊樂衍。
在她心中,莊樂衍該是永遠驕傲,永遠肆意張揚的。
她不該遭受那些,就不該……
樹枝“啪”地一下折斷,斷枝深深扎進土里。
陸臨楓找到莊樂衍的時候,她跌坐在房內(nèi),手下緊緊攥著一沓紙。
她臉上淚痕未干,聽見動靜茫然地望過來,那雙白日里閃爍著靈動狡黠的眸子此刻卻失去焦距,空洞地望著前方。
陸臨楓心頭一緊,快步走過去,蹲在她身側(cè):“你怎么了?”聲音中竟隱約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與心疼,
莊樂衍聞聲,微微側(cè)首,目光終于聚焦在他臉上:“又是你哈?真巧!”
每次她想娘親了,他都會出現(xiàn)。男媽媽嗎?
陸臨楓沒有回答,蹙著眉靜靜看她。
莊樂衍慘淡一笑,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輕輕地靠在他的懷里。陸臨楓身子微微一僵,卻聽見她低聲問道:“世子?”
“嗯?”他輕聲回應。
“我聽說過你?!彼穆曇舻统炼岷?。
陸臨楓輕笑:“聽說什么了?”語氣中竟有幾分寵溺。
“說你少年英才,芝蘭玉樹,前途無量?!?
“嗯!”他們說的對!
“你說這樣的你,如果有一件特別特別想做的事情,不去做就會很難受,甚至想死,但是因為一個人,你放棄了做那件事。你會怨恨那個人嗎?”
陸臨楓盯著懷里的她,她嗓音有些沙啞,目光空洞,像個提線的木偶娃娃,失去了光彩。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不會……如果我因為那個人沒去做那件事,證明那個人對我來說比那件事更加重要?!比说哪芰κ怯邢薜?,能守住一樣就已是難得。
莊樂衍愣怔片刻,空洞的眸子漸漸恢復光彩,她轉(zhuǎn)過頭對陸臨楓粲然一笑:“世子你真好?!?
陸臨楓聞,眉頭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