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處的樹林里。
八名身穿白裙的美人,玉足離地一尺,懸浮在地面之上,并未沾染地上半分的污穢。
她們環(huán)伺在一架浮空的花臺上,精心搭配過的鮮花五顏六色,堆在一起,散發(fā)出迷人的清香。
一名男子,身上的衣袍上也繡著各式各色的花紋,甚至比堆在這花臺上的鮮花,還要嬌艷、華美幾分。他赤足散發(fā),就側(cè)仰在花臺上,一手肘立起來,慵懶地支著自己的頭,望著已經(jīng)沸騰起來的昆吾山腳。
“公子,我們不去嗎?”
一名美人的聲音清潤,也望了前面一眼,疑惑問道。
那男子狹長的丹鳳眼微瞇,竟給人一種莫辨雌雄的美感。
手指在自己潤澤的薄唇上一點(diǎn),他扯開了一個微笑,幽幽道:“還沒瞧見叫人滿意的獵物呢,不急。”
封魔劍派眾人聚集處。
曾與初入十九洲的見愁在仙路十三島同行的張遂,在領(lǐng)了道鑒之后,忍不住朝著四面望去。
他只是封魔劍派今年來參加左三千小會的眾人之一。
被眾星拱月一般,圍在中間的,是那身著暗紅長袍的少年。那一道血紅色的劃痕,從他眉心處落下,依舊帶三分殘艷,他兩手垂在身側(cè),左手袖子里能看得到一角道鑒的影子。
目光朝周圍一轉(zhuǎn),最后落在了張遂的身上。
那少年微微垂眸,竟然忽然開口:“聽聞張師兄曾認(rèn)識崖山那一位大師姐?!?
正準(zhǔn)備獨(dú)自離開,去那邊周狂、聶小晚二人會合的張遂,一下停住了腳步,看向了那少年。
人群之中。
一手按著自己兩撇小胡子,一手捏著堅(jiān)硬的長棍,金算盤錢缺強(qiáng)行壓抑住自己內(nèi)心的恐懼,大搖大擺地從顧青眉那一座接天臺下走了過去。
一直走出很遠(yuǎn),他才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娘誒,雖然知道在這么多人之中被發(fā)現(xiàn)的幾率太低,而且還有偽裝,可還是很驚心動魄??!
還好,總算是逃過了一劫。
錢缺朝前面看去,正準(zhǔn)備悄悄去領(lǐng)一塊道鑒。
沒想到,就是這一看,讓他看見了人群之中一個牛高馬大的身影。
孟西洲肩膀上扛著長棍,朝領(lǐng)道鑒的地方張望。
好多人啊……
排隊(duì)都要排一會兒了,要不,等等?
他思索了起來。
錢缺那邊猛然有一種特別奇妙的預(yù)感。
轉(zhuǎn)頭一看握在自己手里的長棍,他盯著前面那牛高馬大的青年,眼珠子骨碌碌轉(zhuǎn)了起來。
當(dāng)初急中生智冒充孟西洲,在遇到顧青眉那一瞬間逃過了一劫,可真的孟西洲又在何處呢?
“哎,這位道友,幫我把這一枚靈石交給那邊那個男修成嗎?這是酬勞?!?
錢缺直接朝旁邊一名僅有筑基初期的修士肩膀上一拍,摸出了一把靈石,另一手則指著不遠(yuǎn)處的孟西洲,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那小修士有些發(fā)怔,還沒見過這么多靈石呢。
幾乎只在聽見錢缺這句話的一瞬間,小修士便點(diǎn)頭如搗蒜:“好好好!”
另一邊。
一名腦袋后面綁著小辮子的少年,一口啃了大半個西瓜的瓜瓤,腦袋從西瓜瓢里抬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滿臉都是西瓜子兒。
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摸了摸自己的頭。
奇怪,怎么剛才好像聽見有誰在騙人?
難道是聽錯了?
嗯,一定是聽錯了。
少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白白的牙齒在朝陽下熠熠生光,重新埋下頭去,“咵”地一下,吃瓜。
山林隱蔽處。
將這一幕收入眼底,紅臉老頭兒咬著刻刀的刀柄,在那六尺長的《一人臺手札》母本上輕輕一點(diǎn),將“第十二,小金”這一行點(diǎn)了出來。
隨后,他思索片刻,用刻刀輕輕一點(diǎn)“小金”兩個字,穩(wěn)而準(zhǔn)地劃出一條折線來,再刻下幾個字。
“小金,愛笑,喜食瓜?!?
最后,他收回了刻刀,用刀柄在六尺手札上輕輕一敲。
“叮。”
一聲清脆的輕響。
整個十九洲上,所有最近售出的新版《一人臺手札》,全數(shù)閃過一道細(xì)細(xì)的流光,形成一個代表最新修訂的小刀形狀的符號!
無數(shù)購買了手札之人,幾乎立刻開始翻看起來。
“修訂過了!”
“哈哈,終于有對排名之上修士們的簡單介紹了啊?!?
“我去,這都是什么?”
“哈哈哈你們看第十二,吃瓜,哈哈,吃瓜!”
……
一片議論聲,忽然傳入了見愁的耳中。
她回頭一看,便看見不少人人捧著那小小的一本折子,點(diǎn)看了起來,好像是《一人臺手札》發(fā)生了什么變化?
要不……
她也去買上一本玩玩?
“見愁師姐?!?
一聲招呼,忽然從她斜前方響起。
見愁轉(zhuǎn)眸一看,竟是吳端從山上走了下來。
“吳師弟?”
吳端來到見愁身前,也看了周圍一眼,笑道:“眼看著要開始熱鬧了,我也下來看看,實(shí)在是想知道見愁師姐什么時候上臺。見愁師姐莫要見怪?!?
“……只怕是要讓吳師弟失望了?!?
見愁心里嘆了一口氣。
自打那一日在九頭江上與周承江一戰(zhàn)之后,吳端便似乎對她生出了極大的興趣。
崖山弟子的住處都在昆吾之上,于是吳端時不時就要來找她說上兩句,美其名曰交流修煉心得,實(shí)際問的都是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
見愁只覺得吳端腦子約莫是被門夾了,可心里又的確覺得吳端算個不錯的人,每次也聊不久,所以懶得計(jì)較了。
如今,吳端又來了,見愁著實(shí)不大明白起來。
吳端倒是半點(diǎn)沒有尷尬,只道:“那看來見愁師姐也是要先養(yǎng)精蓄銳了。正好,方才我看見智林叟的《一人臺手札》新修了一下,好多見愁師姐未來的對手,也有一些信息了,聽聞見愁師姐還未有準(zhǔn)備一折手札,這一份不如給見愁師姐先看看?!?
說完,他直接伸手一遞,一本小小的玉色折子,便出現(xiàn)在了見愁的面前。
這與之前御山行翻看的折子一模一樣。
見愁本想拒絕。
吳端只補(bǔ)了一句:“無非是一本折子罷了,見愁師姐對自己的對手都不好奇嗎?”
“好奇是好奇……”見愁看他一眼,忽然低聲嘀咕了一句,“只是怕收了這禮,回頭要還不起可怎么辦……”
不過,話雖這樣說,她最終還是接過了吳端遞過來的折子。
見愁一面隨著涌動的人潮隨意走動,一面翻開了折子。
吳端就跟在她身邊,注視著她柔和的側(cè)臉,眼底帶著笑意,開口道:“如今整個中域少有幾個人知道見愁大師姐的真正實(shí)力,吳某勉強(qiáng)算半個,可我總覺得見愁師姐當(dāng)日還未盡全力。雖則我一個元嬰期修士說這話有些以大欺小,不過……吳某的確很想問見愁師姐一句,左三千小會之后,可否與見愁師姐一約?”
“啪。”
一個不留神,那小折子被見愁手一抖給合上了。
她好不容易強(qiáng)忍住抽搐,終于抬起頭來,看向了一本正經(jīng)一點(diǎn)也不像是開玩笑的吳端。
呵呵……
你也知道你元嬰期,你也知道你有些以大欺小……
就這還敢開口?
見愁心里想,我要元嬰期早把你打成豬頭了,不用你約。
“見愁師姐?”
見見愁久久不答,吳端忍不住又問了一聲,心里竟然少見地多了幾分忐忑。
見愁回過神來,臉上掛上平淡的微笑:“若是切磋……”
“吳師兄!”
一聲嬌俏的呼喊,忽然打斷了見愁的話。
吳端原本聽見愁開始回答,心里一喜,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便被打斷。
他心里莫名有些不爽,一皺眉,抬眼望去。
那聲音是從高處來的,正是在接天臺上的顧青眉。
原來,不知何時,見愁與吳端竟然無巧不巧走到了顧青眉這東十三接天臺下,被顧青眉瞧了個正著。
顧青眉與吳端原本是同門,吳端沒什么出身,但卻是橫虛真人座下真?zhèn)鞯茏?,即便顧青眉是顧平生長老之女,也難以與之匹敵。
昆吾首座十三真?zhèn)鞯茏?,每一個地位都比其余任何弟子要高,每一個都是師兄。
所以,顧青眉喚吳端的聲音里,難免帶了幾分熱絡(luò)。
見愁也抬眼看去,聽著這聲音熟悉,果然是那顧青眉。
這算什么……
小貂還乖乖蹲在見愁的肩膀上,自進(jìn)了昆吾就不曾說話,乃是見愁生怕小貂一叫喚就暴露身份,特意警告過的。
只是……
在忽然看見顧青眉的這一瞬間,小貂藏在見愁背后的那一只毛茸茸的尾巴,便歡快地?fù)u擺了起來,還立起來輕輕戳戳見愁:主人,主人!是殺紅小界那個肥羊??!
見愁感覺到了小貂尾巴的觸碰,臉上的笑意卻半點(diǎn)沒有改變,仿佛自己以前從來不認(rèn)識顧青眉一樣。
這會兒,顧青眉也已經(jīng)看見了見愁。
她這才注意到,吳端與見愁兩人站得極近,一時倒有些猶豫起來。
吳端心里并不喜歡顧青眉與謝不臣那一掛的人,開口時也淡淡地,并不怎么熱絡(luò),只帶著普通的笑意:“顧師妹上得倒是早,如今便看著你與謝小師弟為我昆吾爭光了。我?guī)е姵顜熃闼奶幾邉幼邉?,顧師妹可要自己加油了?!?
顧青眉看了見愁一眼,發(fā)現(xiàn)見愁也看著自己。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難道,她竟然是吳端師兄看上的人?
呃……
這樣好像也不錯吧?
一時之間,顧青眉竟然覺得自己不很討厭見愁了。
這是崖山的大師姐,也是整個中域都聞名的人。
若能結(jié)交上……
其實(shí)也算是自己面上有光?
心里心思一轉(zhuǎn),顧青眉也朝著見愁一抱拳:“原來是崖山見愁大師姐,久仰,青眉這里有禮了?!?
“……顧師妹不必客氣。”
見愁淡淡一還禮,心里古怪不已。
坐在見愁肩頭的小貂,一見兩人這般,兩只爪子迅速地一抱自己即將張開的“血盤大口”。
嗚嗚嗚……
不能笑,千萬不能笑!
笑了會被打的,好辛苦……
但是看主人這么假惺惺地坑人,感覺真的好棒?。?
小貂這般的舉動,一下吸引了顧青眉的注意力。
毛茸茸的可愛小動物,軟軟地,眼睛亮亮地,一下就吸引了顧青眉的注意力。
“啊,這是見愁師姐養(yǎng)的靈寵嗎?好可愛!”
“……呃……算是吧。”
比較蠢的靈寵。
見愁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回答,甚至覺出了一種荒謬來。
眼瞧著顧青眉此刻看上去特像個傻姑娘,見愁心里竟不由得有些懷疑,在殺紅小界下了那般重手的殘忍之人,真的是她嗎?
若被她知道,蹲在她肩頭的小貂,曾一吼之下破了她奪魂的鈴聲,壞了她的好事;
若被她知道,站在她眼前這一位“見愁大師姐”,便是殺紅小界里奪她機(jī)緣,壞她好事之人;
若被她知道,她曾是謝不臣的結(jié)發(fā)妻子,還搶走了原本屬于謝不臣的帝江骨玉,并且修煉出了帝江風(fēng)雷翼……
見愁這么一想,簡直有點(diǎn)酸爽。
她暗暗打定了主意,帝江風(fēng)雷翼悠著點(diǎn)用,鬼斧也能不出就不出,頂多一拳一腳打天下,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暴露自己在殺紅小界之中的身份好了。
畢竟……
誰知道眼前這“傻姑娘”回頭一變臉會變成啥樣啊?
還是如今這蠢蠢的模樣,瞧著順眼些。
心底這樣打算,見愁臉上的笑容,便越發(fā)真切了起來。
顧青眉一時竟以為見愁對自己有著好感,此前對見愁的一切惡感,竟然開始漸漸消失,忍不住心生一種親近之意:這崖山的大師姐,跟其他鼻孔朝天的崖山弟子,比如那個要死不死的曲正風(fēng),完全不一樣?。?
“我也想要這樣一只可愛的靈寵,唔……不過謝師兄說這么小的靈寵一般不會有什么太大的作用,我也就沒養(yǎng)……”
吳端正想說“你有那么多靈獸環(huán)隨意養(yǎng)著玩不就是了”,可袖中靈珠忽然一顫。
他手一伸,靈珠浮現(xiàn)在他掌中。
靈識一觸那靈珠,吳端便一下皺了眉頭:“什么,不能進(jìn)?”
通訊靈珠!
顧青眉自然認(rèn)得此物!
她一下想到什么,站在接天臺上,竟急急問道:“吳師兄,可是趙師兄那邊的消息?”
昆吾大師兄趙卓,奉橫虛真人之命前往青峰庵隱界,探查謝不臣生死之事,在昆吾崖山兩派,都不是什么秘密。
因此,見愁一聽,也一下明白起來。
謝不臣……
曲正風(fēng)還真是留了他一命么?
她也看向了吳端。
只是茲事體大,吳端也不多,只對著見愁一拱手,道:“門中有要事,要上報師尊,大師姐,失陪了。”
見愁微微一笑,平靜地摸了摸小貂的頭。
“無妨,吳師弟請便?!?
吳端遂直接化作一道雪白的流光,直接朝著如今橫虛真人所在的山腰處飛去。
接天臺上,顧青眉望著吳端的身影,著了急,一咬牙,一跺腳,竟然也直接離開了接天臺!
啪!
幾乎就在她離開接天臺的同時,她身上所佩戴的道鑒,便立刻暗下去一格!
顧青眉竟然主動放棄了一次機(jī)會,追著吳端去了。
這……
算是癡情嗎?
見愁歪了歪頭,忽然露出一種難的諷刺笑容。
昔年她也曾沉迷于謝不臣風(fēng)采之中難以自拔,即便是現(xiàn)在,她也不否認(rèn)謝不臣本身的魅力,可這與他們的仇恨,又有什么相關(guān)呢?
不知,謝不臣是不是能趕得上這一次小會?
見愁翻開了新修訂的《一人臺手札》,直接點(diǎn)開了排名之中“第十,謝不臣”那一行,隨后一行小字介紹浮現(xiàn)出來。
“昆吾謝不臣,橫虛真人座下第十三真?zhèn)鞯茏印!?
“十日筑基,十三日輕易擊敗彼時之龍門周承江,名列第二重天碑。”
“疑似負(fù)有天盤,境界筑基巔峰?!?
“戰(zhàn)力初判:金丹中期?!?
“小注:實(shí)力異常,天眷之子,現(xiàn)困于某位于人間孤島隱界,暫未進(jìn)入小會?!?
望著這一行一行的字,見愁垂下了眼簾,慢慢合上了手札。
前方,一名紅衣少女與一名魁梧的持斧壯漢結(jié)伴而來。
在看見見愁的一瞬間,那少女頓時高興起來,叫了一聲:“見愁大師姐!”
清脆的聲音,一下傳過來。
見愁抬眼望去,眼底頓時一片笑意:“小晚師妹!”
正是自打仙路十三島一別后,便再也沒見過的無妄齋聶小晚!
長身體的年紀(jì),聶小晚足足高了一個頭,見見愁滿面笑意望過來,一時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反而紅了臉,有些不敢走上去。
畢竟,見愁這兩三年的變化也很大。
還是周狂放得開,雖知如今的見愁脫胎換骨,卻覺得她絕非那種勢利之人。
所以,周狂直接走了上來,爽朗地對著見愁一拱手:“拜見見愁師姐!”
“周師弟,許久不見,別來無恙?”見愁也還禮。
“勞見愁師姐記掛,挺好,雖沒接單,卻也筑基巔峰了,所以今年也來參加小會了?!?
周狂提著大斧頭,摸了摸自己的頭,憨厚地笑了笑。
聶小晚也終于湊了上來,怯生生道:“小晚見過見愁師姐?!?
“傷好了?”
見愁微微俯身問她。
聶小晚耳根子都紅了,點(diǎn)著頭,囁嚅道:“都好了,有師尊相助,也有幸結(jié)丹了……”
連小晚都結(jié)丹了。
也挺快。
見愁心里也高興起來,想起詭異地名列第十一的許藍(lán)兒,卻又不禁一皺眉,道:“這次難得都聚在一起,你們可都領(lǐng)了道鑒?說來……張師弟呢?”
“張師兄還在封魔劍派那邊,好像在說什么話,我們沒好打擾,就先來了?!?
周狂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方向,不過已經(jīng)都被人群遮擋,再也看不清封魔劍派眾人的身影了。
聶小晚也道:“好像是那個什么夏侯吧……也搞不清楚。不過道鑒我們卻還沒領(lǐng),見愁師姐也沒拿吧?”
“那我們一起吧?!?
早拿晚拿都是拿,有備無患的好。
此刻那領(lǐng)道鑒的地方,人已經(jīng)少了起來。
見愁等三人過去,制作道鑒的昆吾長老多看了見愁一眼,便手一捏,在空白的道鑒上劃了一道,將道鑒遞給了見愁。
道鑒,與之前在虛影上所看別無二致。
見愁拿到之后,周狂與聶小晚也很快就領(lǐng)到了自己的道鑒。
此刻,周圍的百二十座接天臺上,一部分已經(jīng)陸續(xù)開始有人挑戰(zhàn)了,下方都是圍觀的人,更有甚者直接浮到了半空之中,以期看得更清楚。
見愁抬眼一望,一下就聽到了南面第三座接天臺下,傳來一陣驚呼聲!
一道身影,被人凌厲地一掌拍出接天臺,一下摔到了下方的地面上,頓時灰頭土臉的一片!
“贏了!”
“不愧是排名第三,好厲害啊!”
“謝小郎君,名不虛傳??!”
……
排名第三?
若沒記錯的話,第三乃是昆吾一名叫做謝定的修士?
見愁凝神看去。
一名文質(zhì)彬彬的修士,手里拿著一柄折扇,輕輕搖了兩搖,只欠身朝著那被自己扔下接天臺的修士一禮,施施然開了口:“承讓了。”
昆吾的風(fēng),吹拂著他。
一身溫文爾雅書卷氣,眉星目朗,自又是個瀟灑至極的昆吾高手吧?
只是……
為什么這模樣瞧著,竟給見愁一點(diǎn)熟悉的感覺?
聶小晚站在見愁身邊,順著她目光望去,小聲道:“這是今年的奪冠大熱門之一,昆吾的謝小郎君謝定,乃是昆吾內(nèi)門弟子,雖不及那聲名在外的天眷之子謝不臣,卻也非常厲害。旁人喚他謝小郎君,便是因他與謝不臣有幾分神似,如今那昆吾的謝師兄不在,旁人都說他這回就能成為謝大郎君了?!?
謝小郎君?
見愁眼底浮出一點(diǎn)點(diǎn)的古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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