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看著唐三十六問道:“你真的不怕嗎?”
唐三十六理直氣壯說道:“我又不是白癡,怎么可能不怕!”
魔君不解說道:“那為何你表現(xiàn)的如此平靜,看不出來任何破綻?”
“可能是因為我從小就比較富有?!?
唐三十六補充說道:“無論物質(zhì)還是精神?!?
……
……
在那夜最后的談話中,商行舟曾經(jīng)提到過,黑袍可能還有些別的手段,但讓陳長生不用太在意。
現(xiàn)在看來,黑袍最后的手段應(yīng)該便是這件事情,但他沒有想到魔君的反對意志竟會如此強烈。
不管星空殺還能不能用,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唐老太爺?shù)氖掷?,相信就算黑袍出現(xiàn),也沒辦法搶過去。
但那座祭壇還在,也就意味著威脅還沒有完全去除。
“祭壇在哪里?”陳長生問道。
魔君輕揮衣袖,魔焰流動起來,漸漸露出隱藏在其間的畫面,雪老城若隱若現(xiàn)。
某處的魔焰顏色要更深些,仿佛非真實的夜色,沒有任何光線的殘留。
祭壇就在那里。
王破把那個位置默默記在心里,轉(zhuǎn)身離開了魔宮。
“魔帥還有第二魔將呢?黑袍又在哪里?”
陳長生看著魔君說道:“既然我們已經(jīng)達成了協(xié)議,何不讓雙方都少流些血?”
魔君唇角微動,帶著一抹自嘲的笑容說道:“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孤家寡人?”
……
……
孤家寡人是人族皇帝的自稱,并不適合用在魔君的身上。
就像山坡上那些黑色方碑,無論大小還是形狀,其實都不適合用來做墓碑。
數(shù)千座黑色方碑,代表著數(shù)千個在戰(zhàn)場上死去的高等魔族。
離山頂越近,埋葬的魔族身份便越尊貴。
當(dāng)然,除了龐大固埃家族那位倒霉的繼承者,雪老城的王公貴族很少死在戰(zhàn)場上。
墓園里到處都是哭喊聲,那是貴族夫人在哭死去的兒子,斷成數(shù)截的情夫。
還有很多貴族滿臉灰塵、神情呆滯地看著夜空。
他們知道墓園被軍師設(shè)成了祭壇,把這邊的消息傳回了圣光大陸,那么為何始終沒有光柱降下,把自己接走呢?
人族大軍都已經(jīng)殺進了雪老城,為何自己還站在這里呢?
夜色里傳來喊聲與密集的蹄聲,應(yīng)該是人類騎兵正在清理城中的反抗力量。
那些王公貴族很是麻木,連恐懼的神色都沒有,就像是沒有聽到那些聲音。
王破站在山頂看著那些哭泣的婦人、行尸走肉般的貴族,沉默不語。
他的視線在墓園里移動,感受著那些黑色方碑里蘊藏著的能量,確認魔君沒有說謊,這里應(yīng)該就是祭壇。
但他還是覺得有些問題,這座祭壇應(yīng)該不足以強行破開空間,更無法把兩座遙遠的大陸聯(lián)系在一起。
還是像魔君說的那樣,這座祭壇需要配合星空殺,才能完全地發(fā)揮出來作用?
當(dāng)王破想著這些問題的時候,山坡東邊的偏僻角落里,一個穿著破舊衣服、佝僂著背的挖墓工正要離去。
那個挖墓工剛剛挖出來了一個新的墓坑,放進去了一具很普通的高等魔族尸體。
墓園里的挖墓工,墓坑里的尸體,一切都是那樣的正常,但聯(lián)想著雪老城剛剛被攻破,這就顯得非常不正常。
一道平靜的視線落在那名挖墓工的身上,看著他慢慢向草坡那邊走去。
在那名挖墓工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草坡與夜空相交的線條之下時,王破的聲音響了起來。
“再來一次?”
那名挖墓工停下腳步。
夜風(fēng)拂動破爛的衣裳,才看清楚不是佝僂的原因,他本來就很矮小。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終于轉(zhuǎn)過身來說道:“好?!?
他的聲音還是那般沙啞難聽。
頭盔上的銅銹在星光下顯得格外妖異。
諾日朗峰前的草原是第一次相遇,雪老城前的沼澤是第二次相遇。
今夜的墓園是他們再一次相遇,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相遇。
魔帥從夜風(fēng)里抽出那把大刀,向王破走了過去。
……
……
(寫信的事情在上一卷里有提,十年前唐棠以為陳長生是要他幫著寫情書……另外,精神和物質(zhì)都比較富有那句話,其實用在這里并不是特別妥貼,但那是我三年前擇天記開書的時候便為唐三十六準備好的評價,一直等著用,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現(xiàn)在都要完本了,再不用我擔(dān)心會用不出來,朋友們,我們都要做這樣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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