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他就應(yīng)該會盯著自己看,他最喜歡看這件裙子,最喜歡看自己。
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切都開始變了呢?
看著折袖的背影,七間的神情有些落寞。
折袖沒有轉(zhuǎn)身的意思,也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不要瞎想,早些睡,我過會兒就回來?!?
……
……
庭院在青峽后的山邊,前面是一片草原,在星光下就像是一張美麗的氈子。
有一條小路通向草原深處,應(yīng)該是被人用腳踩出來的,看著就像是氈上落著的一根白線。
折袖在這里停留多年,雖然還沒有與七間成親,但整座離山都已經(jīng)默認(rèn)了。
只是誰都沒有辦法聯(lián)系到蘇離,所以這件事情只能暫時這般拖著。
折袖還是那樣沉默,臉部線條柔和了些,衣袖與褲管也不再像當(dāng)年那樣短。
每隔數(shù)日他便要去前山聆聽離山劍宗掌門的劍音,心血來潮的病好了很多,雖然還沒有痊愈,也已經(jīng)數(shù)年沒有發(fā)作。
他的境界也提升的非??欤醮簳r庭院籬笆外的桃花樹一夜盛開,他終于到了聚星境巔峰。
加上狼族與人族混血所帶來的特異能力,他現(xiàn)在的戰(zhàn)力真是強(qiáng)的可怕,關(guān)飛白與梁半湖已經(jīng)不是他的對手,白菜更是在他手下走不過三招,甚至與那些劍堂長老對戰(zhàn),他都可以不落下風(fēng)。
要從離山來到這片草原,需要通過青峽上的那條劍道。白天的時候還會有些長老以及某些弟子來這片草原練劍。到了夜里,這片草原則是寂靜無人,只有他與七間還有草原深處那棵大樹上住著的姑娘。
看著遠(yuǎn)處那棵大樹,折袖的眼睛微微瞇起,眼神有些鋒利。
一望無垠的草原里,居然有這樣一棵大樹,這本來就是很奇怪的事情。
那棵大樹約要十余人合圍才能抱住,表面非常光滑,就像是沒有樹皮一般,橫生的枝岔非常少,樹葉數(shù)量也與大樹的體量完全不符,直到最高處才會顯得有些茂密,看著有些光禿禿的,如果從遠(yuǎn)處望過去,真的很像一把劍。
走到那棵大樹下,折袖抬頭向上望去。
“你來了?”
“你來了!”
仿佛感應(yīng)到了他的目光,兩道聲音響了起來。
這兩道聲音不分先后,仿佛同時響起,彼此之間卻區(qū)隔的非常清楚,絕對不會讓人把兩句話聽成一個人說的。
有一道聲音很清脆、靈氣十足,充滿了驚喜的意味。
另外那道聲音則是軟糯至極,還有些微微沙啞,聽著很是慵懶。
夜風(fēng)微拂,青光流動,兩個女子落在了折袖的身邊。
二女都很美麗,衣著打扮與風(fēng)情卻是截然不同,
一名女子穿著素凈的長裙,渾身上下都包的極為嚴(yán)實(shí),什么都沒有露出來,不施脂粉,素面朝天,清麗至極,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折袖,神情很是無辜可愛,雙手則是小心翼翼地牽著折袖的衣袖。
另外那名女子則是一身紅衣,滿頭黑發(fā)披散,還有些微濕的感覺,眉眼如畫,睫毛輕眨,自有風(fēng)情萬種,整個人都已經(jīng)歪進(jìn)了折袖的懷里,用軟彈的高聳處看似不經(jīng)意地輕輕擠著折袖的上臂。
一者動人,一者誘人,一者清純,一者媚惑,換作世間任何男子,大概都難抵擋這種誘惑。
折袖沒有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像道德君子那樣面露不豫甚至生出厭憎的情緒。
他不是道德君子,而且認(rèn)識這兩個女子,知道她們美則美矣,但并非真實(shí)存在的人,而是靈體。
她們是南客的雙翼,叫做畫翠與凝秋。
當(dāng)年在雪嶺,南客身受重傷,腦疾發(fā)作,雙翼便消失了,即便出現(xiàn),也無法擬化成人。
直到不久之前的某個夜晚,她們才重新出現(xiàn),也正是從那個夜晚開始,折袖才會經(jīng)常來這棵大樹。
光翼悄無聲息地?fù)]動,畫翠凝秋帶著折袖飛了起來。
在折袖的眼里,大樹光滑的表面看上去就像是不斷后移的路面。
數(shù)十丈后,枝丫才多了起來,樹葉也多了起來,綠意漸盛,有了繁茂的感覺。
有人在樹上搭了一個樹屋,前面還有一個三尺寬的平臺,站在那里,應(yīng)該能夠看到壯闊的草原落日。
折袖走進(jìn)樹屋。
南客蹲在地板上,左手抱著雙膝,腦袋擱在膝頭,右手拿著一根樹枝,正在地上畫著什么。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來,望向折袖說道:“你來了?!?
這是陳述句,沒有什么情緒,就像她的聲音,還是像以前那樣平直,沒有什么起伏。
她兩眼之間的距離還是有些寬,神情還是有些呆滯,但比起當(dāng)年來說已經(jīng)好了很多。
離山劍宗掌門的正劍清音果然厲害,除了折袖的心血來潮,對她也極有好處。
折袖沒有與她寒喧,直接問道:“你想好沒有?”
因?yàn)樘^直接,所以顯得有些木訥,也可以理解為強(qiáng)硬。
南客說道:“你已經(jīng)連續(xù)問了我二十九夜?!?
折袖說道:“你還有一天時間?!?
南客說道:“我還沒有想好?!?
折袖沉默了會兒,說道:“如果明天還是這個答案,我會殺了你?!?
南客說道:“如果你警惕我,就應(yīng)該告訴離山劍宗的人,與他們聯(lián)手殺了我,何必每天夜里來問我這個問題?”
是的,她已經(jīng)醒了,就在二十九天之前。
也就是在那個夜晚,南客雙翼重現(xiàn)草原,帶出一道詭異而美麗的綠光。
折袖看到了那道綠光,知道了這件事情,于是他來這棵大樹問了她一個問題。
直到今夜,南客還是無法給出他想要的答案。
“陳長生把你托付給我,我就有責(zé)任照顧你,我不希望你死?!?
折袖說道:“而且你是她的親人,如果你死在離山,她應(yīng)該會很傷心?!?
南客把手里的樹枝擱到地板上,說道:“但最終你還是會殺我。”
折袖說道:“你可以留在這里。”
這就是他想要從南客這里聽到的答案。
南客靜靜地看著夜色下的草原,說道:“人族即將開戰(zhàn),我當(dāng)然要回去?!?
雖然她與現(xiàn)在的魔君之間仇深似海,但她畢竟是魔族的公主。
“回到雪老城,你就是敵人?!?
折袖說道:“所以我不會讓你離開,哪怕要?dú)⒘四?。?
南客說道:“我要再想想。”
她的聲音依然很平直,沒有起伏,沒有情緒。
折袖靜靜看著她,忽然說道:“好?!?
說完這個字,他向樹屋外走去。
地板上的那根樹枝忽然悄無聲息地變得焦黑起來,然后變成灰。
屋外的平臺間,兩道綠色的光翼在緩緩地流動,隨時準(zhǔn)備發(fā)起突襲。
看著折袖的背影,南客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看著一個死人。(未完待續(xù)。。)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