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水漬,說道:“飲清水可能清心?!?
唐三十六神情嚴肅說道:“不燒沸的水,你從來不喝,更不要說用袖子擦嘴?!?
陳長生看著他說道:“難道你沒有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改變了很多?”
唐三十六問道:“你什么地方變了?”
陳長生認真說道:“我活的更自在,更隨意了。”
唐三十六看著他明亮的眼睛,看著他認真的神情,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說道:“你該去照照鏡子?!?
陳長生明顯沒有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有些茫然。
唐三十六聽著殿外傳來的動靜,微微皺眉說道:“你真的不擔(dān)心?”
陳長生搖頭說道:“既然打不起來,那么何必擔(dān)心?”
唐三十六不解問道:“什么意思?”
陳長生轉(zhuǎn)身望向那間石室,不知為何,情緒有些復(fù)雜。
“我比有容更了解我的師父,當(dāng)他沒有做好準(zhǔn)備的時候,絕對不會給對方任何開戰(zhàn)的機會?!?
現(xiàn)在雙方已經(jīng)在天書陵形成對峙之勢,唐三十六無法相信陳長生的判斷,只能認為是他的自我安慰。
陳長生把那張紙蜻蜓交給凌海之王等人的時候,他并不在場。
“真的不用皇輦圖?”
他看著陳長生的眼睛問道,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以及嚴肅。
陳長生沉默不語。
唐三十六說道:“如果你確信皇帝陛下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會站到你這一邊,那么今天就是最好的機會?!?
凌煙閣已經(jīng)被天海圣后用霜余神槍毀了,但是皇輦圖的陣樞還在皇宮里。再加上唐老太爺雖然保持著中立,礙不住唐家長房正在逐漸掌權(quán),大爺派了很多執(zhí)事入京,如今在各處的商鋪與行會里隨時準(zhǔn)備聽從唐三十六的調(diào)遣。
擁有唐家的幫助,余人隨時可以啟動皇輦圖。
那時候,就算那些王爺控制下的諸路大軍入京,也不可能是他們師兄弟的對手。
這并不是唐三十六第一次對陳長生提起此事。
陳長生依然保持著沉默。
唐三十六終于明白了,他并不是在猶豫,而是用沉默表明心意。
陳長生相信如果真到了深淵之前,師兄一定會護著他。
但因為某些原因,他不想動用皇輦圖。
“為什么?”唐三十六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如果用了皇輦圖,會太像三年前那個夜晚?!?
陳長生停頓了片刻,繼續(xù)說道:“我也會太像師父了。”
唐三十六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支持以及安慰,然后走到了殿外。
陳長生走回石室。
這些天,他一直在這間石室里練劍。
石室里的布置很簡單,樸素到有些寒酸,除了地面的那張蒲團,什么都沒有。
但這時候,石室里忽然多出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何時來的?
他又怎樣瞞過了離宮里數(shù)千名教士的眼睛?
那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右手里拿著一枝沒有干的筆,左手里是畫盤。
畫盤里的顏料是灰色的,老人的衣服也是灰色的,本應(yīng)蒼白的頭發(fā)與眉毛都被染成了灰色,與石室的墻壁顏色一模一樣。
難道說,這位老人是把自己畫在了石室的墻里?
如果這是真的,這是何等樣神奇的畫技?
那位老人看著陳長生,有些滿意,說道:“好在你還明白以天下為重的道理?!?
陳長生沉默了會兒,說道:“其實我并不是很明白。”(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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