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有很多原因,最常見的就是病。
寒氣傷肺,最是纏綿,即便是神圣領(lǐng)域強者,也會覺得很麻煩。
商行舟并不知道,在隨后的歲月里,白帝會一直這樣咳著,咳很多年。
但他知道白帝受了不輕的傷,就像他自己一樣。
無論是那兩位圣光天使還是牧夫人,都是極強的對手。
他與白帝是當世最強者,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這時候他本可以選擇做些什么,沒有做就是因為這個道理,也因為他知道陳長生以及徐有容都不會支持自己——他與白帝的意志可以隨著時局的變化而不停改變,那對年輕的男女不會。
他對白帝說道:“但終究還是到了今天?!?
“她天賦高、血統(tǒng)好,有能力、極聰慧,而且美麗,與我結(jié)合,可以生出最優(yōu)秀的后代?!?
白帝說道:“為此我可以忍受很多事情,包括她的野心,只不過我沒有想到她的野心竟如此之大?!?
商行舟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牧夫人只是想為大西洲謀圖一些利益,白帝只會保持沉默,但她最近的舉動已經(jīng)涉及到了妖族的存亡大事。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她瞧不起我,她總覺得我是一個不懂藝術(shù)的妖怪。”
白帝淡然說道:“這些都無所謂,我依然可以忍她,但是我不可能像別樣紅那么忍。最重要的是,落落是我挑選的下一代白帝,你也應(yīng)該很清楚她的血脈多么純正,多么強大,就因為大西洲的想法便要遠嫁雪老城?她真是瘋了?!?
商行舟說道:“整件事情里我最不理解你的也是這點,她的腹中也是你的后代?!?
白帝神情漠然說道:“子女這種事物,向來不在于多而在于精,像落落這般優(yōu)秀的孩子一個也就夠了,再多生些廢物出來又有什么用?自古以來我族人數(shù)極少,便是這個道理,不是誰都像你那位皇帝陛下一樣,生那么多兒子出來,再讓他們自相殘殺,看誰能活到最后,便能繼承大寶。這算什么?養(yǎng)蠱?你們?nèi)俗逵袝r候真是不知所謂。”
這句話里的皇帝陛下,指的自然是偉大的太宗皇帝。
商行舟說道:“既然如此,何必做這些?”
“當年在寒山北的雪原里,你借我之手重傷魔君,也拖了我五年時間?!?
白帝看著商行舟的眼神變得幽深起來。
“這五年時間,足夠你做太多事情,你居然真的從天海的手里奪回了人族大權(quán)……我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如果雪老城覆滅,你一統(tǒng)天下,到時候我族又該如何自處?所以我只能爭取拖延一下你們的步伐?!?
商行舟平靜說道:“我不是太宗皇帝陛下,我沒有逆天改命的能力,你們都高估我了。”
白帝說道:“你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有多么可怕,更何況,你還教出來了兩個好學(xué)生?!?
商行舟沒有接話,說道:“所以你設(shè)計了這一個局?”
這還是他先前說的那句話。
何必做這些呢?
這些指是的所有事情。
這是白帝的城市。
這座城市里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必須經(jīng)過他的同意,或者默許,甚至是暗中推動。
無論是牧夫人做的那些事情,還是相族族長做的事情,無論是好事還是惡事。
比如天選大典,比如陳長生曾經(jīng)面臨的那些兇險,比如這個局,比如別樣紅與無窮碧的死亡,比如最重要的那件事。
白帝不會同意把落落嫁到雪老城,并不意味著最開始的時候,他沒有想過與魔族結(jié)盟。
“你以自己的女兒為籌碼讓兩邊斗著,你卻在一旁觀戰(zhàn),無論哪個結(jié)局,最后出來登高一呼,那便是圓滿。”
商行舟說道:“像我們這些活了太久的人,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問題,計謀自然不會有太多漏洞,只不過你沒有想到,陳長生會到的如此早,改變了整個局勢的走向,而且如此執(zhí)著地要把你從那座山里挖出來?!?
白帝說道:“我說過,你教出了兩個好學(xué)生,而且你也到了?!?
商行舟說道:“如此大事,我怎能不親自到場?!?
白帝知道他說的大事并不僅僅是妖族有意與雪老城結(jié)盟,更在于那兩位圣光天使。
對他和商行舟這樣處于大陸最巔峰的人物來說,真正的大事,只能是世外之事。
他們都是要行大道的人,他們的道是這邊的道。
用王之策的話來說,位置是相對的,那么立場自然是先天注定的。
魔族的所為,已經(jīng)觸到了他們的底線。
“應(yīng)該與魔君沒有關(guān)系?!?
白帝說道:“只有她和黑袍這種瘋子,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商行舟說道:“女人都是瘋子,所以不能讓她們站得太高?!?
很多年前,他反對白帝與牧夫人的親事,便是基于這個考慮。
同樣,他對天海圣后也持同樣的想法。
“所以我想不到,你居然愿意請徐有容幫忙?!?
白帝說道:“她也是女人,而且是你學(xué)生的未婚妻。”
商行舟說道:“想要擊敗你,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不錯,我終究還是敗給了你們師徒?!?
白帝說道:“這讓我越發(fā)覺得那句話有道理?!?
這指的自然便是現(xiàn)在整個大陸都在流傳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