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緊張至極的時刻,應該說說接下來怎么辦,往哪邊去,就算是自忖必死,想要留些擲地有聲的遺,也往往應該是以回顧人生開始——就像當年陳長生被莫雨困進桐宮又遇黑龍的那個夜晚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那樣。
所以徐有容不明白陳長生這是怎么了。
如果是普通的女生,或者會惱會怒,會一聲冷哼別過臉去不理他。
但她不是普通女生。她是做著候補圣女還要每隔十余天便要去鎮(zhèn)上打麻將并且不憚于一劍殺了好色的賭坊老板的女生,而且這時候在云層里左右無事,圣光天使雖然可怕還沒有追上來。
“我就帶你飛過。”
“上次回京都后,沒帶霜兒試試?”
“我不是紅雁,也不是飛輦?!?
徐有容的語氣依然很平靜,但陳長生聽得出來她已經(jīng)開始不耐煩。
他解釋道:“我只是覺得你很熟練。”
徐有容說道:“我說過,我?guī)泔w過?!?
陳長生當然不會忘記。
當年在周園里,他被南客雙翼追殺,從湖底直抵日不落草原外圍的池塘,破水而出時已經(jīng)昏迷。
后來的事情,還是她告訴他的。
她那時候從暮峪里縱身跳下,神魂再次蘇醒,身后生出一對鳳翼。
當時她就是這么抓著自己飛走的?
陳長生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任何男子被自己的未婚妻這么拎在手里,大概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而且只抓過一次,為什么她的手法這么熟練?難道她平時還經(jīng)常練習?她練這些做什么呢?
徐有容看著他的神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說道:“后來你昏迷的時候,我拎過你好些次?!?
這說的是進入日不落草原之后的事情。
當時她身受重傷,陳長生昏迷不醒,想要把他帶走,除了拎還能怎么辦?
雖然是拎著走,不是拎著飛,但終究都是一個拎字。
陳長生也想明白了,有些遺憾說道:“我當時都是背你走的?!?
徐有容說道:“你個子比我高,我怎么背?”
陳長生心想有理,然后覺得很沒道理。
自己個子比你高所以不方便背,難道就方便拎著?
他想了很長時間,覺得那只能是拎著褲腰帶。
這畫面著實有些不堪,于是他沉默了。
徐有容問道:“你最后的手段就是天書碑?”
陳長生說道:“不,是你?!?
給出這個答案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猶豫,想都沒有想一下。
這真是最酸的情話,他表現(xiàn)的真像一個花叢高手。
徐有容知道他不是。
他的答案也不是情話,而是實話。
但她的臉還是紅了。
因為她最后的手段也是他。
這種不是情話的實話,這種天生一對的感覺,真是令人感到有些害羞啊。
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你知道我來了?”
先前院落里的這場戰(zhàn)斗有很多細節(jié)。
從陳長生的應對來看,他應該一直在等著她出劍。
“除蘇被逐走的那天,因為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我的心情有些亂,所以沒有想到?!?
陳長生說道:“后來為別樣紅前輩和無窮碧下葬的時候,再看到巖石里的火灼痕跡,便猜到你來了?!?
徐有容說道:“所以你一直在等著我出現(xiàn)?”
陳長生說道:“既然你在白帝城,那我撐不住的時候,你當然會出現(xiàn)?!?
這還是實話,不是情話。
徐有容的臉卻更紅了。
為了掩飾羞意以及被寒風都無法冷卻的臉頰的熱度,她決定批評他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