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依然清幽，鳥兒覺得已經(jīng)安全，重新回到了林子里，到處可以聽到清脆悅耳的鳴叫聲。

不知何處的峰崖間，傳來幾聲猴兒打鬧的嬉叫聲。

秋山君側(cè)耳聽了片刻，拎著酒壺飲了一口，帶著師弟子順山道而下，衣袍輕飄。

……

……

那座峰頂?shù)难缕阂讶蝗巳ヒ豢?，南溪齋前的崖坪上卻站滿了人。青樹與花叢之間，數(shù)百名南溪齋內(nèi)門弟子安靜地站著，已經(jīng)不像前些天那般緊張，當(dāng)聞到襲人的花香時，有些年輕的少女還會忍不住輕輕嗅一嗅。

問題還沒有解決，但圣女既然已經(jīng)出關(guān)，她們這些弟子哪里還會擔(dān)心什么？

南溪齋建筑的最深處，草堂的最上方擺著兩張蒲團(tuán)，徐有容與陳長生坐在上面。

看著這幕畫面，懷恕微微皺眉有些不悅，懷璧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何事。

懷仁緩聲說道：“教宗陛下受了不輕的傷，還是先去休息吧?！?

這位輩份極高的南溪齋師叔祖意思非常清楚。

無論徐有容對合齋一事持什么看法，對她們云游歸來的這些行為有何看法，這終究是南溪齋內(nèi)部的事務(wù)。

既然是內(nèi)部的事務(wù)，就應(yīng)該由南溪齋自己解決，陳長生哪怕是教宗，也不應(yīng)該坐在這里。

然而，她的這句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草堂內(nèi)外、花樹之間站著的數(shù)百名南溪齋弟子平靜不語，就像是沒有聽到。

徐有容也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憑軒與逸塵。

在進(jìn)入峰頂石壁閉關(guān)之前，她把南溪齋的齋務(wù)交到了這兩位師姐的手上。

現(xiàn)在她平靜的視線，很明顯就是要她們對今天的事情做出解釋。

懷仁嘆息一聲，想要說些什么。

徐有容依然不理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憑軒與逸塵。

雖然都是同代弟子，但憑軒與逸塵哪里還站得住，早已跪了下來。

逸塵眼睛微濕，顫聲說道：“我實(shí)在不知該如何辦?！?

只是說了這樣一句話，淚水便從她的眼眶里流了下來。

徐有容知道她的性情向來柔順，想來必然是昨夜被老師逼的招架不住，今日才會在崖坪之上同意合齋一事。

憑軒相對要平靜很多，說道：“弟子知罪，只是師父她老人家畢竟年老體弱，而且未存惡念，還請齋主降恩?！?

懷仁微怔，沒有想到這個今日在崖坪上數(shù)次違逆自己意愿的徒弟，這時候竟然會替自己求情。

但她并不接受這番話，因?yàn)橹钡酱藭r，她依然認(rèn)為自己是正確的。

她對這些天的事情向徐有容平靜地講述了一遍，如昨夜與今日那般，闡明自己為何會想讓南溪齋合齋十年。

自始至終，徐有容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懷仁說道：“今天的事情看似平靜解決，但圣女你破關(guān)而出，必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陳長生看了徐有容一眼。

懷仁繼續(xù)說道：“如果以后這樣的事情不停發(fā)生怎么辦？圣女你還能付出幾次這樣的代價？圣女峰還能付出幾次這樣的代價？朝廷與離宮，他們師徒之間的戰(zhàn)爭，為何非要我們齋中弟子去流血？”

到這個時候，徐有容終于開口說話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清亮，可以讓花樹間所有南溪齋弟子聽得清清楚楚，更是直接進(jìn)入了懷仁的心里。

“師叔是長輩，關(guān)心齋務(wù)理所當(dāng)然，但你不是齋主，還是說……你想要坐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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