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些在隆冬季節(jié)依然盛開著的花,遇之而萎,瞬間便被毒死。
除蘇從原地消失。
片刻后,他便來到了莊園的另外那邊。
也就是汶水邊。
他看著河對岸那些商販與算命先生,滿是陰冷意味的眼睛里閃過一抹詫異的神情。
那些人的氣息明明很普通尋常,為何卻能操控如此可怕的陣法,破了自己的匿跡道法,把自己困在了這里?
在現(xiàn)在這般緊張的時刻,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只想著如何能夠越過汶水,殺死那些人。
陣法籠罩著汶水兩岸,那道隔絕天地的光面,在數(shù)里外的莊園深處。
按道理來說,他可以非常輕易地過河,對那些操控陣法的人發(fā)起攻擊。
但他看的很清楚,感知的更加清楚,威力最大的光明陣眼,恰好就在汶水之上。
他是黃泉流的傳人,是前代長生宗宗主斬尸后留下的惡念化身,渾身陰毒,身魂俱穢,過河必然會觸發(fā)光明陣眼。
到那時,他就要迎接這座陣法全部力量的攻擊。
他再如何驕縱冷血,也不敢以自己的身軀去硬抗唐家的大陣。
他必須想出別的方法。
如果是別的流派,像他這般天生陰毒污穢的人物,絕對沒有什么樣辦法能夠瞞過光明陣眼。
但他出生之后修行的便是最正宗、最古老的道門正宗神術(shù),剛好擁有這種能力!
一聲意味難明的、隱約像是道偈般的字句,從他的唇齒間緩緩道出。
他盤膝坐下,結(jié)蓮花印,神態(tài)莊嚴(yán)。
他滿是黑毛與鱗片的雙手,迎向了風(fēng)雪狂舞的天空。
一道難以說的神圣氣息,從他變形的瘦小身軀里漸漸溢出,直至把他全部包裹起來。
就像是熾烈的巖漿,裹住了一塊黑色而寒冷的石頭。
任誰來看,都只能看到明亮紅熱、無比光明的表面,絕對無法看到里面真實的畫面。
除蘇消失在汶水上空的無限光明里。
就像一片雪落在了雪原上,一滴水流進(jìn)了海洋。
萬道光線灑在河面,縱然外面風(fēng)雪如泣如訴,汶水卻仿佛來到了暮時,溫暖至極。
但除蘇的消失,卻讓這幕畫面多了些說不清楚的變化。
那種感覺很詭異,就像是鬼入深幽,再也無法找到。
更可怕的是,如果除蘇借萬道光線遮掩,悄無聲息靠近對岸,那些商販與算命先生又如何能夠逃得過他的偷襲?
不知道為什么,那些商販與算命先生明明親眼看著沙盤上的那個血點消失了,同時除蘇消失在光明里,有可能向著自己而來,神情卻依然漠然,或者說木訥,根本沒有任何擔(dān)心的感覺。
或者是因為他們當(dāng)中有一樣人也是鬼。
鬼入深幽,極難尋覓,如果找的同樣也是鬼呢?
世間并沒有真正的鬼,但對很多人來說,衙門便是地獄,衙役便是索命的鬼。
六名衙役出現(xiàn)在河邊,相隔十余丈而立。
他們的身上纏著鐵索,左手握著水火棍。
無論鐵索還是水火棍都已經(jīng)很陳舊,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上面滿是銹痕與血氣,顯得殺氣騰騰,同時又無比陰森。
河面上的萬道光線落在他們的身上,依然無法驅(qū)散衙役們身上陰森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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