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搖頭說道:“其實您說錯了,我今天沒有去薛府,不是因為成熟而選擇了沉默,不是因為責(zé)任感而看到了分寸,只是我覺得世態(tài)炎涼這種事情很常見,而且與我沒有太多關(guān)系,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我與薛醒川確實不熟。”
是的,與周通想的不同,與茅秋雨欣慰的不同,陳長生沒有去薛府,與隱忍、分寸之類的詞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他只是覺得自己與薛醒川不熟,好像沒有必要去,而且他不知道當(dāng)薛夫人或者那些人傷心慟哭的時候,自己應(yīng)該說些什么。
“我不擅長安慰人。”他對茅秋雨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蘇墨虞忽然走了過來。
茅秋雨問道:“出了何事?”
蘇墨虞行禮,然后對陳長生說道:“周通帶人去了薛府?!?
陳長生看了眼天光,說道:“薛府移靈定的什么時辰?”
茅秋雨神情微肅,說道:“如果因他人的行為而改變自己的心意,與你的道并不相合?!?
這是勸說也是警告。
陳長生說道:“心意總是會變化的,承認這些變化,才是真正的順?!?
茅秋雨問道:“因何而變?”
陳長生說道:“我和薛醒川不熟,所以不去薛府,但我和周通很熟,所以這時候該去了?!?
……
……
薛府很冷清,于是白幡在秋風(fēng)里顯得更加孤寒,睹之生憐。
冷清不代表真的一個人都沒有,在街頭以及巷尾,有很多雙視線一直遠遠地注視著薛府門前。
有一些是好事且不怕事的京都閑漢,更多的視線則是代表著京都里的各大勢力。
從清晨到現(xiàn)在,薛府門前沒有出現(xiàn)任何客人,便是連麻雀都沒有幾只。
街前忽然有蹄聲響起,又有勁風(fēng)拂衣之聲。
數(shù)十名清吏司官員以及高手還有數(shù)量更多的緹騎,護衛(wèi)著周通來到了薛府之外。
很短的時間里,薛府門前便多了黑壓壓的一片人,但依然沒有任何聲音,很是死寂。
街上太過安靜,甚至隱隱能夠看到門后紙線燃燒的啪啪聲。
周通從下屬手里接過一條白布,系在腰上,抬步便向薛府里走去。
薛府管事看著這幕畫面,想要攔,卻沒有任何勇氣,雙腿早已軟的不行。
一名披麻戴孝的美麗婦人,攔在了周通的身前,憤怒地喊道:“你居然還有臉來?”
周通看著她說道:“魏夫人回來了?”
他望向冷清的府內(nèi),搖了搖頭,感慨說道:“何至于此,我來給薛兄上柱香,也免得他在星海之中太過寂寞?!?
那名婦人臉色蒼白,喊道:“父親不會愿意看見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奸人!”
“我與薛將軍之間的情義,豈是你們這些婦人所能了解的?!?
說完這句話,周通神情平靜走進薛府,就像回家一般。
在整個過程里,他看都沒有看魏夫人一眼。
清吏司的官員們把魏夫人推到一旁,不讓她過來。
眼看著仇人闖進了自家府里,想著父親的在天之靈必然無法安寧,魏夫人悲憤交加,卻無力阻止,破口大罵了起來。
聽到不絕于耳的臟話,周通微微皺眉,有些不喜,說道:“你父親一世英雄,怎么養(yǎng)出你這么個潑婦來了?”
有下屬取出布團,往魏夫人的嘴里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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