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整個世界殺掉一半,剩下的一半自然不敢再做我的敵人?!?
陳長生沉默了,到了此時他才知道她想做些什么。
真是一個令人敬畏的、可怕的女人。
他坐在冰冷的地面,靠著臺階,看著天書陵下方那個看似靜美的夜色里的世界,心想今夜究竟會有多少人死去呢?這取決于今天有多少人會出現(xiàn)在京都,或者如她所,取決于有多少人在夜色里的某處,悄悄望著京都。
天海圣后拂了拂袖,一道清光閃過,約數(shù)尺方圓的光面,出現(xiàn)在神道前方的夜空里。
那片光面不遠(yuǎn)不近,正好就在他們二人的眼前,可以看得非常清楚。
夜空里的畫面不停地變幻著,有時是皇宮,有時是國教學(xué)院,有時是京都外的官道,有時是夜色里隱隱可見的黑影。
畫面變化的速度太快,陳長生無法看清楚,只知道稍后那些畫面里出現(xiàn)的人,都會是她今夜將要?dú)⑺赖娜恕?
今夜是初秋的一個尋常夜晚。
但今夜之后,今夜必將是大周王朝正統(tǒng)年間最重要的一個夜晚。
今夜有資格或者說敢于來到京都想要救陳長生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那些隱藏在夜色里關(guān)注著京都局勢的人,也不會是普通人。
夜空里的陰云越來越厚,京都街巷里的燈光越來越少,世界越來越黑暗,氣氛越來越緊張。
隱隱可以看到京都某些地方隱有騷動,然后迅速平息,最終回歸的還是死寂。
忽然間,在京都西北方面的夜空里忽然出現(xiàn)一片光明,那片光明并不刺眼,厚重的陰云在那處仿佛被人撕掉了一片,露出后方夜穹里的滿天繁星,在繁星的后方隱隱有更晶瑩的光華,或者那便是傳聞里魔族才能看見的月亮?
在那處的官道上,兩側(cè)的垂柳無風(fēng)而動,仿佛對著官道中間行禮。
官道中間沒有軍隊,也沒有車隊,只有兩個人。
一個戴著笠帽的男人推著一個輪椅,從官道遠(yuǎn)處向著京都看似緩慢地走來。
從天涼郡殘破的萬柳園走到這里,需要很長時間,對輪椅里的那個男人來說,他已經(jīng)走了兩百余年。
兩百年前,先帝因病不稱朝,天海正式執(zhí)政,輪椅里的那個男人便再也沒有來過京都,因?yàn)樗窇炙?
今夜他終于來了,大概是因?yàn)樗雷约毫粼谶@個世界上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在死亡之前,別的恐懼便會變得淡然很多。
八方風(fēng)雨之二,朱洛與觀星客來到了京都。
……
……
看著神道前夜空里的畫面,看著輪椅里的朱洛,看著他腰畔的那把名劍,陳長生很自然地想起潯陽城里的那場雨戰(zhàn)。
他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蘇離曾經(jīng)羞辱過朱洛,說他因?yàn)楹ε绿旌#Y(jié)果一步都不敢踏進(jìn)京都。
朱洛今夜前來京都,或者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再加上同屬于八方風(fēng)雨的觀星客,雖然只有兩個,聲勢卻勝過了千軍萬馬。
“觀星客的心性太過淡然,對世間殊無愛憎,心意只在星辰之間,寂寞令人傷,此生止步于此,不足為慮?!?
天海圣后背著雙手,看著畫面上官道上的那兩個人,說道:“朱洛被蘇離嚇破了膽,居然還敢來京都,或者會有些變數(shù),但他終究已經(jīng)廢了,來也不過是送死而已?!?
朱洛與觀星客都是神圣領(lǐng)域的絕世強(qiáng)者,位列八方風(fēng)雨,但在她的點(diǎn)評里,就像是土雞瓦狗一般。
夜空里的畫面再次變化,落在神道上的光線也隨之變化,陳長生的臉色被照的有些陰晴不定。他此時的心情也是如此,因?yàn)楫嬅孢@時候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京都東南方向的水道。
那里是從洛陽往京都運(yùn)糧的水渠,水面極其寬闊,但按照朝廷律法嚴(yán)禁夜航,可此時的水渠上卻行著一艘極其夸張的大船。大船破水而前,水面被掀起陣陣波濤,本應(yīng)清澈的渠水因?yàn)橐股木壒?,變得有些幽藍(lán),然而卻無法掩去水里的那抹殷紅之意。
……
……
(昨天去北京參加了騰訊影業(yè)的發(fā)布會,匆匆一天,來回航班,真的是很辛苦,擇天記要準(zhǔn)備開始拍了,主要是想要向大家匯報這個,就像陳長生在天書陵看景物,也是想著要向荀梅匯報一樣,誒,這個比喻怎么感覺有些不對路,當(dāng)我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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