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看著她認真解釋道。
在離宮里與教宗陛下一番長談,說到千年之前的故事,說到無數(shù)里之外的異大陸,說到過他的病,卻沒有詳談,更沒有談怎么治病。
已經(jīng)很清楚了,教宗也治不好他的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十歲開始便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情,當這件事情真的來到眼前時,陳長生并不如何恐懼。
可能是麻木了?他在心里想著。
他這時候是在很認真地考慮,既然要死,那么自己在死之前應該做些什么,應該怎樣去死。
最多也就是數(shù)十天的區(qū)別,早死晚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時候死。
經(jīng)脈枯槁,血盡而死,還是被那些世間最強者們吃掉?怎么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得他自己決定。
他修的是順心意,生不能如所愿,當然要看重結局。
想著這些問題,他的眼睛變得越來越明亮。
看著他的眼睛,徐有容確定了他的心意,心頭微慟。
“我不讓你死?!彼f道。
在寒山的時候,在旅途上,還有先前,她經(jīng)常對陳長生說:我不會讓你死。
這時候她說:我不讓你死。
這兩句話只差了一個字,卻是完全不同的意思,代表著截然不同的心情。
一般來說,女孩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往往都是紅著眼圈,甚至泣不成聲。
徐有容卻依然很平靜,甚至刻意漠然。
只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那是最深的絕望。
……
……
整個大陸,只有五個人知道陳長生要死了。
對于京都里的普通民眾來說,這只是初秋很普通的一天,他們像往常那樣生活著,做工吃飯,走路打望,喝酒閑聊,看著貴人府上的車撞了石獅便去看熱鬧,聽著哪里傳來的小道消息,便開始津津樂道的發(fā)表自己的看法。
在這個普通的秋日里,一個震撼的消息傳遍了整座京都,吸引了所有民眾的注意力。
很多人昨天就已經(jīng)知道,圣女峰的隊伍與國教的隊伍一同來到京都,但直到今天清晨,他們才知道,圣女居然沒有住在離宮,也沒有住進皇宮,更沒有回東御神將府,而是直接去了國教學院。
而且,聽說她在國教學院里停留了整整一夜。
“圣女絕對在國教學院留宿了一夜!”
一名當鋪掌柜站在自家鋪子門口,揮舞著手臂大聲說道,神情極為肅穆,仿佛在講述國教的經(jīng)典。
沒有誰能夠很快接受這樣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年輕的男子。無論是書生還是苦力,圍在鋪子前的他們臉色都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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