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劍鳴聲不停響起,格外密集,最終變成了一道直線,枯燥單調(diào)卻又格外令人心悸,仿佛是簫管奏出了最高的音。
關白的強大劍意伴著清鳴不停向高處提升。
石坪上的劍光變得越來耀眼,令人無法直視。
觀戰(zhàn)的人們神情變得越來越緊張。
關白的劍道修為太強大了。
陳長生的劍法再如何精妙,又能撐到什么時候?
以當前的情形看來,這場對戰(zhàn)似乎已經(jīng)注定了最后的結(jié)局。
徐有容坐在紗簾后,眼眸深處的憂色沒有人能夠看到,在近處奉侍的南溪齋弟子,看著她的手緊緊握著,還以為她是見著陳長生即將敗在對手劍下,生出了得償所愿的興奮。
天機閣提前布置好的陣法早已受激啟動,湖畔的青石間生出無數(shù)道強大的氣息,若隱若現(xiàn)的清光把場間的二人與外界隔絕開來。
那聲仿佛一條直線的劍鳴終于斷開了,這并不意味著關白無法維持如此暴烈的攻擊,反而代表著他的劍意已經(jīng)提升到了極致,不再需要刻意地凝聚劍勢,而變得更加隨意自如。
劍意變得愈發(fā)森然,青石地面上被切割出無數(shù)道光滑的裂痕,甚至就連籠罩著場間的清光都隱隱然有被割破的征兆。
陳長生和關白的身法變得越來越快,幾乎要變成兩道流光,在場間高速地掠轉(zhuǎn)不停,很難看清,至于他們現(xiàn)在所用的具體劍招,除了天機老人和凌海之王等寥寥數(shù)人,根本沒有人能看明白。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那兩道身影終于分開了。
煙塵漸斂,二人隔著十余丈靜靜對視。
關白一如先前,沒有任何變化,陳長生則顯得很慘,他的道袍被切割開了無數(shù)道裂口,臉色蒼白,握著無垢劍的手微微顫抖。
所有人都看出來他受了不輕的傷,很快就會撐不住,但沒有人會因此而對他生出輕視或失望的感覺,因為他能在關白的劍下?lián)蔚竭@個時候,已經(jīng)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不要忘記,他雖然是下一代的教宗,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天才,但他終究只是個未滿十七歲的年輕人。
無數(shù)道視線落在陳長生的身上,人們等著聽到他認輸。
認輸并不丟人,沒有誰能夠永遠勝利,即便周獨|夫和蘇離這樣的人物,當他們年輕的時候,也要經(jīng)歷這樣的事情。
然而,下一刻陳長生說了一句誰都沒有想到的話。
他看著關白說道:“能不能麻煩您再等我一會兒?!?
關白的神情很平靜,因為他早就想到了。他一直都在等陳長生,已經(jīng)等了一年時間,那么何必在意再多等他一會兒?
他盤膝坐到了地上,閉上了眼睛。
這就是他對陳長生的回答。
陳長生看著他神情真摯說道:“謝謝?!?
說完這句話,他也盤膝坐到了地上,開始閉目冥想。
劍戰(zhàn)至此時,雙方忽然坐到地上開始冥想。
這畫面實在是有些詭異。
人們很是不解,議論聲漸漸響起。
很多人不明白陳長生要關白等他一會兒是什么意思。
但有些人隱約明白了。
凌海之王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茅秋雨的臉上流露出欣慰的神情。
茍寒食先是微驚,然后微笑無語。
天機老人卻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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