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你們那個老祖宗似的,最終還不是被揍成白癡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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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情宗的宗主、漢秋城的主人、天涼朱閥的靈魂,都是一個人,是包括那名絕情宗高手在內(nèi)的很多人的老祖宗。
那位老祖宗位列八方風雨之中,正是月下獨酌朱洛。
唐三十六這句話很放肆,很冒犯,很強硬,但仔細想來,卻沒有說錯。
無論潯陽城的夜雨里,還是萬柳園的春風中,朱洛都敗的極慘,被蘇離的一封信,斬的像個白癡一樣。
他的這句話很給離山劍宗漲聲勢。
關(guān)飛白望著國教學院方向,心想這個家伙今天怎么轉(zhuǎn)了性子,如果稍后對上的話,那就……少讓他吐點血好了。
那名絕情宗高手神情劇變,看著唐三十六寒聲說道:“稍后,我一定會向你挑戰(zhàn)?!?
唐三十六搖了搖頭,說道:“你沒有機會?!?
場間一片嘩然,眾人紛紛想著,為何他會對梁半湖如此有信心,卻沒有人注意到,他湊到陳長生身旁,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問道:“按你的眼光來看,梁半湖和這個白癡誰更厲害?”
陳長生說道:“為何你這時候看著有些憂心忡忡?”
唐三十六說道:“我覺得吧……我為了給你出氣,把朱洛罵成這樣,這家伙呆會兒肯定要和我拼命,所以最好別和他碰?!?
陳長生看著梁半湖的身影,說道:“不用擔心,你說得對,那個人沒有機會。”
他和茍寒食通讀道藏,舉世罕見,在同齡人里,眼光自然也極好。
茍寒食從來沒有擔心過梁半湖。
陳長生也是這樣想的。
梁半湖和梁笑曉不一樣。
梁笑曉是陰澗里的一棵松。
梁半湖是陽坡里的一株草。
梁半湖的性格很木訥,沒有什么話,便是臉上情緒的變化都很少。
在神國七律里,他向來是最不出名的那一個。
但這不代表他就是最弱的那個人。
更何況,神國七律里根本就沒有弱者。
梁半湖拔出腰畔的佩劍,看著那名絕情宗的高手,說了一個字:“請?!?
絕情宗高手微微挑眉,準備再說些什么。
然而,梁半湖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一道煙塵,驟然在清凈的石坪上生出,仿佛塵龍一般,極其迅疾無比地沖向前方。
一道樸實渾厚、仿佛黃土般的氣息,隨之出現(xiàn)在眾人的感知之中。
不遠處的湖水仿佛都感應(yīng)到了某種壓力,蕩起了微微的漣漪。
沒有人眨眼,沒有人來得及眨眼,煙塵狂奔,黃龍卷至,梁半湖便來到了那名絕情宗高手的身前。
那名絕情宗高手眼瞳驟縮,感覺到了極其強烈的危機感。
他沒有想到,梁半湖的劍法竟然與性格有如此截然不同的反差,竟是如此暴烈而強硬。
如何能夠破解如此暴烈的劍意?唯有更加暴烈的劍意。
一聲暴嘯響起,絕情宗高手一劍破空,呼嘯而去,毫不退讓,直接向著梁半湖刺去!
梁半湖神情不變,仿佛依然還是那個在坡間躬耕的農(nóng)夫,拿著鐵劍就像拿著鋤頭,端端直直砸了下去。
這一劍看著是很普通的劍招,實際上也是很普通的劍招。
這一劍不快,連天道院臨光劍五分之一的速度都比不上。
這一劍不狠,連國教學院倒山棍的半點氣息都比不上。
這一劍不美,根本沒有資格拿來與南溪齋那記傳說中的“春去也”相提并論。
和離山劍宗無數(shù)精妙的劍法相比,梁半湖的這一劍完全沒有什么值得說道的地方。
但這一劍很穩(wěn),無論是握劍的手,還是劍招本身,都很穩(wěn)定,仿佛不動的山崖,仿佛山間的山道。
之所以這一劍能夠如此之穩(wěn),是因為這套劍法是基礎(chǔ),是離山劍宗無數(shù)劍法的基礎(chǔ)。
“山門劍?!?
折袖看著場間并不如何耀眼的劍光,眼里卻閃過了一抹光亮,然后變得熾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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