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軒轅破的身軀粗壯如小山,本極沉重巨大的山海劍,在他的懷里也不顯得突兀。
但唐三十六說得對,在這個險惡的人世間,軒轅破就是一個嬰兒,一個熊寶寶。
現(xiàn)在他是國教學院院長,是教宗大人指定的繼承者,所以明明知道他身懷重寶,除了寥寥數(shù)人,沒有誰敢在規(guī)則之外對他下黑手。
軒轅破則不然,無論國教還是白帝城,都不會因為一個普通的妖族少年而大動干戈。
“如果他真是一個熊孩子,倒也懶得管他死活,問題在于,這小家伙最近表現(xiàn)的還算不錯?!碧迫f道:“我看不如這樣,這把山海劍,我就先替你保管,你什么時候能夠打過我,證明自己有了手持神兵的能力與資格,我再把這劍還給你。”
說這段話的時候,他看著軒轅破,神情很自然,語氣很隨意。
軒轅破差點被騙,看到陳長生唇角的笑意才醒過神來,惱火地低吼了兩聲。唐三十六的那點小心思被揭破,也不著惱,微笑著站起身來,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把紙扇,一面搖著一面說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要抱著山海劍天天在外面晃來蕩去,遲早會被人敲黑棍?!?
軒轅破神情變幻不定,他知道唐三十六說的是真的,但哪里舍得把山海劍交給唐三十六保管,那還不如交給陳長生。
“反正我不會給你,但我也不會讓別人知道。”
軒轅破抱著山海劍便出了藏,不多時便折返回來,懷里的山海劍已經(jīng)不見了。
“藏哪兒了?”陳長生真的很好奇。
軒轅破也不瞞他們,說道:“灶房的柴火堆里。”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還真不錯,別人就算看到了,只怕也會以為是根燒火棍。”
唐三十六畢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此時身邊的汶水劍便不遜色于那些劍池名劍,此時發(fā)現(xiàn)沒辦法把唯一感興趣的山海劍弄到手,他便沒了太大興趣,聽著軒轅破與陳長生的對話,忽然想到一種很有趣的可能:“你們說,將來數(shù)千年后,會不會有人在國教學院的柴火堆里發(fā)現(xiàn)這把鐵劍的秘密,得悟劍道,一舉成為絕世強者?”
軒轅破心想,我自己都還沒成絕世強者,而且將來我回部落后,難道還會把這劍留在國教學院里?
陳長生心想這確實很有趣,很像書上的某些故事,問題在于幾千年之后,自己這些人早就已經(jīng)不在了,又如何知道后續(xù)?
唐三十六越想越覺得這事好玩,眼睛變得異常明亮。
“只一把劍還不夠有意思,還得在國教學院里多藏幾把,不,幾十把甚至幾百把劍,湖邊的石頭里藏幾把,樹洞里藏幾把,湖底藏幾把,藏里的柱子里,噢,對了,大榕樹上面不是有個很大的鳥窩?……嘖嘖,你說國教學院以后的學生,隔個幾十年,便會在一個地方發(fā)現(xiàn)一把絕世名劍,那畫面……”
他越說越興奮,陳長生則是越聽越無奈,心想湖里的魚倒也罷了,棲在樹上的那些鳥又哪里得罪過你呢?
唐三十六說到做到,便向劍山走去,準備挑些損傷太嚴重的舊劍,藏在國教書院里。
他甚至已經(jīng)想好,那些藏劍的位置,誰都不會告訴,連陳長生都不告訴,這樣以后找起來才有意思。
便在這時,折袖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的聲音有些虛弱,又有些淡淡的嘲諷。
“不是說讓我挑劍?怎么感覺這件事情好像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
陳長生三人才想起來,從始至終,折袖都沒有說話。
更準確地說,是他們?nèi)苏f得很熱鬧,早就把正主給忘記了。
氣氛有些尷尬,唐三十六又好死不活地感慨了一句。
“存在感這種東西,還真的很神奇,明明你是我們幾個里最兇殘的家伙,現(xiàn)在又這么慘,偏偏……”
陳長生看著折袖的臉色,趕緊阻止唐三十六繼續(xù)發(fā)揮,小心翼翼問道:“你想要哪把劍?!?
折袖抬起手臂,指向劍山里某處。
因為傷勢太重的緣故,他的動作有些困難、遲緩,但很堅定。
陳長生三人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神情微變。
“你確認就要這把?”
“是的?!?
“可是……那把劍的來歷……將來可能會惹出一些議論?!?
“周通既然說我是魔族奸細,那我當然要用魔族的劍?!?
折袖要的那把劍已經(jīng)古舊,略有殘損,上面卻依然盈繞著一道極深遠的魔氣與血腥意味。
正是魔帥旗劍。
……
……
(這樣的場景畫面及故事,就是我寫擇天記的最大動力了,我喜歡寫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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