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這里說出來很奇怪嗎?”
“前輩,你和劉青……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他進殺手這一行是我?guī)У?,他的本事也是我教的?!?
蘇離回答得很隨意,就像在說一件很不足為道的小事。
陳長生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一種可能。
當(dāng)初在荒野里遇到二十八神將薛河,他在蘇離的幫助下斬了薛河一臂,卻又擔(dān)心薛河會被隱匿在原野里的劉青順手殺死,蘇離在講述劉青來歷的同時,也提到了天機閣排的殺手榜上的那位首席刺客,談間蘇離對那名刺客也頗為尊敬。
陳長生看著蘇離,難以置信問道:“難道……前輩您就是那位天下第一刺客?”
“我年輕的時候在這行里做過一段時間?!?
“然后?”
“做一行就要愛一行,就要把事做到極致?!?
蘇離理所當(dāng)然說道:“做刺客,我當(dāng)然就是最強的刺客。”
陳長生很震驚,無法理解這樣的世外高人怎么會去做殺手。
蘇離看了眼手里的黃紙傘,有些感慨說道:“那時節(jié),真是很缺錢。”
他沒有把話說完——當(dāng)時他缺錢缺到連把破傘都買不起。
某些疑問自此迎刃而解。
陳長生當(dāng)時就覺得不對,蘇離怎么會去佩服一名刺客,哪怕是天下第一的刺客,此時才明白,原來所謂敬佩,不過依然還是自戀罷了。
……
……
暮色漸黯,不再如血,多了些溫暖的意味。
一道圣潔至極的光線,緩緩斂入王破的身體里,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fù)原。
先前在客棧里為了一舉擊潰畫甲肖張和梁王孫,王破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其后為了阻擋朱洛,更是身受重傷,此時竟基本上都好,只是不知壽元方面的損失可能補回。
圣女施展的圣光術(shù)真的已經(jīng)近乎神術(shù),離宮教士、青矅十三司以及南溪齋弟子們的圣光術(shù)與之相比,就仿佛螢火蟲與星辰之間的差別。
王破起身,向圣女行禮謝過。
他看沒有看蘇離一眼,因為他不喜歡蘇離,他來潯陽城,為的是事情與道理,不是為了這個人。
他走到陳長生身前,說道:“我們曾經(jīng)見過?!?
數(shù)月前在天書陵的正門口,陳長生和王破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
那夜正是荀梅闖神道失敗死亡的那一夜。
陳長生說道:“是的,前輩?!?
王破的眉毛無力地耷拉著,看著有些沒精神,聲音同樣如此:“你不錯?!?
陳長生覺得很開心,因為他認(rèn)為王破是個真正很不錯的前輩。
很多天才少年,都崇拜蘇離,他不崇拜,他覺得蘇離很煩,雖然蘇離教了他很多。他覺得和王破比起來,蘇離到處都是錯,雖然蘇離比王破強太多——過去的十六年里,他只崇拜自己的余人師兄,現(xiàn)在他崇拜的對象,好像要多出一個叫做王破的人。
另一邊,蘇離終于問出了那個問題:“我家丫頭怎么樣了?”
圣女說道:“離山傳書,應(yīng)無大礙。”
蘇離問道:“那離山又如何了?”
圣女說道:“我走得急,只知道有些問題。”
蘇離的眉如劍一般挑起,然后漸落,沉默片刻后說道:“秋山在,應(yīng)無恙?!?
陳長生聽到那個名字,下意識里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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