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徐有容的臉色有些蒼白。
“周園的門就要開了?!标愰L生看了眼幼鵬,說的卻是別處。
周園重開當(dāng)然是好事,他的聲音里卻沒有什么喜悅的意味,因為崩潰卻還在持續(xù),他按照徐有容的方法,讓黑石變成了天書碑,阻止了毀滅的到來,但并不足夠——雪山已經(jīng)開始崩坍,最初的天地巨力重新靜默,但正在逐漸下滑并且越來越大的那些雪誰能阻止?
一道能量風(fēng)暴來到了陵墓前,伴著十余道恐怖的撕裂聲,陵墓開始劇烈地震動,西南角上方的幾塊巨石崩落。湛藍的天空因為破裂而變得晦暗起來,還有很多天空的碎片在狂風(fēng)里到處飄舞著,不知何時會落到草原地表,遠方的周園里流火無數(shù),到處都是黑煙與火焰,妖獸倉惶地奔逃著,隱隱能夠聽到很多慘嚎與悲聲,這個世界正在毀滅。
徐有容盯著他的眼睛——她沒有力氣抬起手來抓住他的衣領(lǐng),但就是這個意思——先前她確實說過,就算這些天書碑重新恢復(fù)平衡也沒有用,周園已經(jīng)進入毀滅的過程,但如果周園的門真的馬上就要開啟,那么為什么不一起離開,為什么要我先走?
“天要塌了?!彼粗难劬?,很認真地說道。
“然后?”她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問道。
“如果沒人撐住,所有人都來不及離開?!?
陳長生舉著黃紙傘站起身來,轉(zhuǎn)身望向她說道:“我得留下來,想辦法多撐一會兒。”
徐有容微顫的聲音像被雨絲驚著的湖水:“你?怎么……辦?”
你怎么辦得到?你怎么辦?不知道她的這句話究竟更偏向哪個意思。
陳長生看著她很誠實地說道:“我會看著辦。”
天書碑回到周園,陣法重新穩(wěn)定,為周園里的******爭取到了最寶貴的一段時間,周園的門正在開啟,然而以現(xiàn)在的速度,極有可能來不及。如果外面的人來不及打開周園,天空便落了下來,生活在這里的妖獸和進入周園的數(shù)百名人類修行者,都會死在滿天流火之下。
周園會毀滅,如此多生命可能死亡,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取出了劍池里的所有劍——不用去管什么魔族的陰謀、黑袍的陰森布局,不理會他與她彼此相救著來到草原深處,不去談那把黃紙傘與那道劍意的召喚,總之這些事情都是因他而生的,那么自然要由他來解決。
他曾經(jīng)想過,如果不能阻止周園的毀滅,或者可以嘗試用短劍把周園里的人類修行者和一些妖獸帶走,可問題在于,短劍的空間有限,此時已經(jīng)容納了萬道殘劍,沒辦法再收留更多的東西,相信徐有容帶在身邊的那件空間法器同樣如此。
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讓周園毀滅的速度變得再慢一些,讓周園里的人們能夠有時間離開,也是應(yīng)幼鵬的乞求,為生活在草原上的無數(shù)只妖獸爭取活下來的可能,所以他得留下來,希望能夠再撐會兒,再爭取一些時間。
可是……這是為什么呢?徐有容沒有來得及問出這句話,便被幼鵬抓住了雙肩,提起向陵墓外的天空飛去。
大鵬說它只帶得動一個人。陳長生也來不及做出最后的解釋,便看著幼鵬帶著她向遠方飛去。
陵墓四周狂風(fēng)勁舞。徐有容非常虛弱,根本無法做些什么,只能怔怔地看著站在陵墓上的他。她看得非常認真,似乎想要把他的臉全部留在自己的腦海里??粗昴股夏莻€越來越小的身影,她喊道:“徐生,你這個傻瓜啊?!?
風(fēng)真的很大,她的聲音傳到陵墓上時已經(jīng)很小,但陳長生聽到了,對她大聲喊了一句話,只是這時候的風(fēng)真的很大,她沒有聽到。
“我不叫徐生,我叫陳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