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河下游是丘陵,蜿蜒而去,隱約可見遠處那片原野,一切與先前他們來時仿佛沒有任何變化,但陳長生知道這個世界肯定出了些問題。
就在他看著這個世界沉默不語的時候,莊換羽準備離開。
“最好不要自己一個人離開?!?
陳長生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認真說道:“灰線引失效,應(yīng)該是出了事,還是先查清楚為好,不然我擔心會出問題?!?
莊換羽停下腳步,微微挑眉說道:“周日開啟只有百日,在里面的每一刻都是珍貴的,難道你要我就因為這種小事耽擱時間?”
陳長生說道:“你先前觀戰(zhàn)就已經(jīng)花了時間,何必在乎再多花一點。”
“好吧。”莊換羽看著他說道:“如果真出了什么問題,當然是要去園門處查看,我們在的地方距離園門至少有數(shù)十里的距離,誰去?”
正如他先前所說,周園里的每一刻時間,對入園的修行者們來說都是無比珍貴的,由眾人所在的河畔去園門,一去一回,哪怕耗費真元急掠,也至少需要半個時辰的時間,誰會愿意為了這種事情,浪費這么多時間?
七間看著有些意動,準備說些什么,梁笑曉卻在旁搖了搖頭。他想著師門交付的重任,只好沉默不語。
河畔很是安靜,無人應(yīng)聲,莊換羽看著陳長生微嘲說道:“你看,根本沒有人愿意去,既然是你提的主意,何不如你去?”
陳長生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望向身受重傷的清虛觀觀主。
七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說道:“我來看吧?!?
然后他望向梁笑曉,低聲說了幾句什么,態(tài)度很堅決。
“好。我想你們可以在林子里找,但最好不要走遠?!?
陳長生很清楚,這些宗派弟子進入周園,就像圣女峰那位師姐一樣,大多都帶著師門的任務(wù)。
說完這句話,他便向溪河下方走去,折袖沒有說話,跟在他的身后。
到溪河下方轉(zhuǎn)彎處,確認河畔的人看不到自己,陳長生對折袖說道:“我進林去一趟,你在這里等會兒我。”
折袖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也不想打探他的秘密,神情漠然地點了點頭。
進入幽靜的密林,向山上攀爬了一段,陳長生停下腳步,望向遠方那片在陽光下燃燒的草原,和那道伸向草原深處的山陵,右手握住了腰間短劍的劍柄,低聲說道:“幫我個忙去園門處看看?”
黑龍不知何時落在他的肩頭上,望著遠方那道山陵,龍眸里泛起一道異光,感覺有些困惑,總覺得那里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自己。
“我有一種預(yù)感,只怕園門關(guān)了,無法和外界聯(lián)系,所以我去你去都一樣,只是路上要小心些,不要被人看到?!?
陳長生轉(zhuǎn)頭,望著肩上的黑龍,認真地拜托道。
黑龍收回望向那道山陵的目光,看著他吱吱了兩聲。
陳長生有些苦惱說道:“我有的東西你都看不上眼,這把劍是我?guī)熜炙徒o我的,可不能給你。”
黑龍冷漠地看著他,那意思很清楚,你什么代價都不付,居然也敢請我辦事。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答應(yīng)你一個要求……你知道的,我現(xiàn)在是國教學院的院長,以后可能會弄到很多奇珍異寶?!?
黑龍的豎瞳微微瞇起,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
林間清風驟起,伴著一道刺耳的空氣撕裂聲,黑龍化作一道虛影,瞬間破空而去。
……
……
沒有過多長時間,陳長生從山林里走了出來,看著折袖神情凝重說道:“園門關(guān)閉了。”
折袖微微挑眉,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問他怎么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便知道了園門的情況。
回到先前那片河灘,其余的幾個人對陳長生如此快便確認消息則有很多疑問,莊換羽漠然的眉眼間微顯嘲諷,梁笑曉直接問道:“你說關(guān)了就關(guān)了?”
陳長生也不解釋,說道:“你如果信就信?!?
不待梁笑曉和莊換羽繼續(xù)發(fā)問,他蹲下來繼續(xù)替那位清虛觀的觀主療傷。
七間說道:“我信?!?
梁笑曉看著他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解小師弟為何對陳長生這個離山劍宗的對手如此信任。
“二師兄說了,如果在周園里遇著什么事情,陳長生是最可以信任的人?!逼唛g說道。
陳長生正在替清虛觀觀主診脈,手指微僵。
離開天書陵的時候,茍寒食曾經(jīng)請他代為照顧離山的弟子,當時他以為這只是客氣隨意說說,沒有想到茍寒食竟是真的這樣想,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雙肩變得重了些,心里卻變得輕松了很多,那種感覺很舒服。
確認清虛觀觀主的傷勢不會太快惡化,他站起身來,請折袖準備治療的用具,向梁笑曉等人說道:“我確認過,周園自身的規(guī)則沒有受到破壞,只是受了某種外部力量的干擾,百日之內(nèi)園門應(yīng)該會重新開啟,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
梁笑曉微微皺眉,說道:“有什么力量能夠干擾到一個小世界?”
七間想了想,說道:“或者是力量足夠強大,或者是使出這種力量的人對周園非常了解?!?
陳長生點頭說道:“我認為是后者?!?
葉小漣睜著眼睛,好奇問道:“會是誰呢?”
陳長生等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有數(shù)百名人類修行者進入了周園,想要動手腳的,當然是人類的敵人。
人類的敵人,就是魔族。
“必須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