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這時候才真正的清醒過來，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這位老人，是人類世界最巔峰的存在，已然進(jìn)入神圣領(lǐng)域，是真正的圣人。

他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忽然間想起洗塵樓里那幾場秋雨，雖然不知道教宗大人到底是因為什么才會幫助自己，但他畢竟接受了這份幫助。

“謝謝您。”陳長生對著教宗大人認(rèn)真行禮。

教宗大人用憐愛的眼神看著他，伸手輕輕撫了撫他的頭頂，說道：“可憐的孩子……好孩子……過些天來見我?！?

說完這句話，他示意陳長生轉(zhuǎn)過身去。

陳長生有些茫然，依轉(zhuǎn)身，面對著大明宮前成千上萬的民眾。

教宗大人握住他的右手，緩緩舉向天空。

場間驟然安靜，然后如雷般的喝彩聲炸響，仿佛要把天空掀開。

……

……

教宗大人離開了，主教大人也離開了。

殿前的朝臣與紅衣主教們紛紛來到陳長生的身邊，看著他滿是憐愛說著恭喜與提醒，又有人若國教學(xué)院有什么問題，只管去找他，仿佛真是他的長輩，甚至就連宰相大人宇文靜都過來與他說了三句話。

昨日國教學(xué)院收了很多名帖與禮單，便是因為這些大人物們得知了大朝試?yán)锏哪承┘?xì)節(jié)，比如那幾場秋雨——他們看不清楚局勢，但要提前做些布置——今日教宗大人居然親自到場，而且與陳長生表現(xiàn)的如此親近，他們哪里還不明白，至少要明面上要示好一番。

其余的考生自然沒有陳長生這種待遇，他們在外面看著被大人物們圍在中間的陳長生，有的人面露羨慕的神情，有的人則很同情，唐三十六對關(guān)飛白說道：“如果首榜首名就必須得這樣，我寧肯不拿?！?

“我也寧肯不要……”關(guān)飛白說道，忽然醒過神來，說道：“不過，我們很熟嗎？再說了，就憑你也能拿到首榜首名？”

“都已經(jīng)打完了，至于還這么勢不兩立，你難道不覺得我們這時候應(yīng)該多同情一下陳長生那個可憐人？”

唐三十六說是這么說，卻沒有上前替陳長生解圍的意思，那些都是真正的大人物，他爺爺來還差不多，他的身份地位可差得遠(yuǎn)了。

陳長生很不適應(yīng)這種場面，尤其不適應(yīng)這些大人物身上的熏香味道，但他心境保持的極好，禮數(shù)方面挑不出來任何問題。

便在這時，殿前忽然安靜下來，圍在他身邊的那些人們紛紛散開，讓開一條道路，只見徐世績從人群外走了過來。

徐世績是深受圣后娘娘信任的東御神將，加上有個好女兒，在朝中的地位向來不一般，但此時朝中同僚與那些主教大人給他讓路，卻不是基于這些原因，而是因為知道他與陳長生之間復(fù)雜的關(guān)系。

這些大人物們先前像長輩一樣與陳長生說著話，但真要說長輩，京都里也只有徐世績夫婦能算他的長輩，最重要的是，那場婚約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人們很想知道徐世績這時候和陳長生見面會說些什么，有很多人已經(jīng)做好看徐世績笑話的心理準(zhǔn)備。

殿前變得有些安靜。

徐世績從人群外緩步走來，站到陳長生的身前，神情淡漠，居高臨下。

陳長生行禮，卻沒有說話。

“大朝試上的表現(xiàn)……不錯?！毙焓揽兛粗难劬φf道，明顯的長輩口吻，落在眾人耳中，卻有些生硬。

陳長生想了想，沒有接話。

徐世績的眉頭微微挑起，忽然說道：“晚上來家里吃飯?！?

聽著這話，場間一片嘩然。

沒有人說什么，但很多人都忍不住腹誹連連，尤其是那些舊派大臣，更是不停暗罵此人臉皮竟似比宮墻還要厚，怎生如此無恥？

出乎所有人意料，陳長生想了會兒后說道：“好的?！?

徐世績盯著他的眼睛，確認(rèn)他是真的聽懂了自己的邀請并且同意，神情微和，不再多說什么，向他點點頭便轉(zhuǎn)身離開。

大朝試放榜之后，是例行的游街。

以陳長生為首，考生們登上特制的輦車，在民眾的包圍中，順著京都城洛水邊的官道行走，繞行一圈，至少需要兩個時辰的時間。

整座都城都陷入了狂歡的氣氛里。

不時有鮮花與瓜果被民眾擲到輦車上。陳長生、茍寒食、關(guān)飛白、唐三十六四人的輦車上，被扔的鮮花瓜果最多，如果不是朝廷早有經(jīng)驗，派了很多軍士不停往外取，只怕他們這幾人真要被花果活埋了。

繞到皇城西南角，陳長生覺著有些渴了，沒有想太多，從身邊摸了個香瓜咬了口，只覺入口香甜脆生，很是舒服，卻沒想到自己這個動作，竟惹來了一陣香瓜雨，打的他抱頭無語。

視線從香瓜雨里落到皇宮，看到了凌煙閣，也看到了甘露臺。他總覺得看到甘露臺邊有個小黑點，他認(rèn)為那是黑羊。

他向那邊揮了揮手。然后他在人群里看到神情復(fù)雜的霜兒姑娘，想起今晚那頓飯，揮動的手變得有些沉重。

……

……

（咽喉疼的要命，希望明后兩天能說出話來……默，祝大家節(jié)日快樂，今天算是早中之早了吧？）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