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的沉默,被茍寒食打破,他看著陳長生問道:“這是歸元道藏里記載的那段往事?”
陳長生點頭說道:“第二卷尾注?!?
茍寒食微微挑眉,說道:“這四記劍招的名字確實有記載,但著者沒有明順序?!?
陳長生說道:“西京雜記和酉陽地方志里,都提到過一個旁觀的道人,按照轉(zhuǎn)述道人的說法,實際發(fā)生的就是歸元道藏里的順序?!?
茍寒食想了想,那兩篇經(jīng)書里確實有此記載,只是在陳長生提到之前,很少有人會聯(lián)想到歸元道藏里的那個故事,最主要的原因是,歸元道藏并不是國教核定的經(jīng)典,成書數(shù)百載之后,讀過的人已經(jīng)極少。
人們聽的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他和陳長生在說些什么。
便是見識淵博的諸學(xué)院老師甚至是秋山家主這樣的人物,都覺得像是在聽天書。
主教大人微微皺眉,問身邊的陳留王:“他們說的是什么道藏?”
陳留王有些不確信,說道:“好像是什么歸元道藏。”
主教大人有些惱火,說道:“我怎么沒聽過?”
只有茍寒食和陳長生記得,已經(jīng)被人遺忘的歸元道藏里記載過一個故事,遙遠(yuǎn)的過去,汶水唐家某位先祖,在新鄉(xiāng)郡與一位魔族強者血戰(zhàn),在所有觀戰(zhàn)者都不看好的局面下,那位唐家先祖連出四記劍招,當(dāng)場擊殺那名魔族強者。
那四記劍招便是:倒金瓶、海氣沉、窗影燈以及最后的掛劍長林。
這場戰(zhàn)斗能夠成為一個故事,被記載下來,并且流傳至今,便是因為所有觀戰(zhàn)者都想不明白,這四記劍招為何能夠連在一起用,明明看似生硬的轉(zhuǎn)折變化,為何迎上那名魔族強者寒意十足的招式后,卻忽然變得那般流暢隨心。
“為什么會想到用這四招?”茍寒食問道。
“第一招用倒金瓶,是因為唐三十六的性情,他喜歡這種非主流的招數(shù),但你馬上應(yīng)了一招山鬼分巖……太強硬?!?
陳長生解釋道:“你那三招起勢落勢盡在其間,最后繁華落盡,霜滿山嶺,肅殺二字在于力?!?
茍寒食說道:“不錯?!?
陳長生說道:“我想不出來唐家哪些劍招,能夠硬抗你這三劍,除非再把汶水三劍用一遍……但你也大概清楚唐三十六的性情,這種事情打死他他也是不會做的,而當(dāng)時沒有時間給我去說服他?!?
唐三十六有些惱火,說道:“我到底是個什么性情呢?”
陳長生不理他,看著茍寒食繼續(xù)說道:“說來真是巧,倒金瓶是我隨便說的,但你應(yīng)的如此強硬肅殺,沒有給我太多選擇,于是我很自然地想起歸元道藏上那個故事,想起唐家先祖曾經(jīng)用過的那四劍?!?
茍寒食想了想,說道:“當(dāng)年慘敗在唐家先祖劍下那名魔族強者,走的確實也是肅殺一派,功法偏寒郁的路數(shù),但畢竟與我離山劍法有異。我也記得歸元道藏里那四劍,卻從來沒有想過,可以用在先前那種局面下?!?
陳長生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四劍能不能奏效,只是……你來的太兇,七間執(zhí)劍又太穩(wěn),我想不到別的方法可以破,只有試一試?!?
“知道歸元道藏的人很少,記得那四劍的人更少,在先前那種局面下,能想起來,而且敢試的人更少?!?
茍寒食看著他說道:“你很不錯?!?
陳長生說道:“我先出招,而且多一招,如果你先出招,也許結(jié)果不一樣?!?
茍寒食說道:“不錯,好在這只是第一場?!?
陳長生說道:“我聽唐三十六說過,你通讀道藏,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茍寒食想了想,在這方面確實無法自謙,說道:“先前說過,我只是多讀了一些書?!?
陳長生說道:“先前我也說過,剛好,我也讀過一些書?!?
茍寒食看著他,沉默片刻后說道:“看起來,你很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