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56歲，離退休其實也沒多少年了，”小田切敏郎板著臉，“留在這個職位上，只是想把做了大半生的事繼續(xù)做下去，往不往上升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小田切敏也忍不住道，“非遲也是為您好啊……”

至于板著一張臉訓(xùn)人嗎？

“我知道，”小田切敏郎打斷，瞪了小田切敏也一眼，他這是訓(xùn)人嗎，他這是不想在晚輩面前露怯，繼續(xù)板著臉道，“不過宣傳片這個想法很好……”

“小田切部長，”小田切敏也語氣不正經(jīng)起來，“你要為警方拉免費宣傳片，至少要拿出一點態(tài)度來吧？”

“你還要我求你嗎？”小田切敏郎一拍桌子站起身，“你這個逆子！”

一點都不懂爹的心思！

“我看你是永遠(yuǎn)把警察的事放在第一位了，是吧！”

呯！

“那有什么不對？只有我一個人這樣嗎？如果不是警視廳的同仁們一起忙忙碌碌，就你在唱地下?lián)u滾時候的那副囂張樣，早就被人打死了……”

啪啦！

“我那時候怎么了？是誰說不再提之前那些事的？！”

嘭！

一片亂飛的家具和茶杯中，池非遲低頭默默喝了口茶。

非赤將頭搭在領(lǐng)口，呆呆看了看父子倆亂戰(zhàn)，又仰頭看池非遲的淡定臉，“主人，不阻止一下嗎？”

“阻止什么？”池非遲看著杯子里的茶水，又喝了一口，紅茶，上等，“這對好久沒溝通感情了，他們都有點懷念?！?

非赤又抬頭，看著小田切敏郎‘qiang’一下拔出刀架上的真刀，呆。

這樣真的不會出事嗎？

一時間，飲茶的偏廳一片刀光劍影。

小田切敏也拎凳子擋，凳子啪一下被砍成兩半，拎臺燈擋，臺燈也很快被劈成兩半……

池非遲靜靜看著，不時喝口茶，等那邊父子兩人氣喘吁吁地停下，才道，“小田切叔叔的劍術(shù)真不錯?！?

“我可是從高中時期就一直在練，從未松懈過，”小田切敏郎將刀刷一下收進刀鞘，瞥了一眼累癱地上的小田切敏也，“相比起這種年紀(jì)輕輕就體力極差的人，我這個老頭子還不算老吧？”

“喂喂……”小田切敏也無語。

小田切敏郎轉(zhuǎn)身放回刀架上，長長呼出一口氣，突然哈哈笑了起來，“我早幾年就想這么做了，讓你這個混蛋小子張揚，只不過前兩年我怕忍不住真的把你砍死了，才忍著沒下手……”

“行，行，你練刀就是為了有一天砍我，是吧？”小田切敏也坐起身，挪到茶桌邊，嫌棄道，“非遲還在呢，把屋里弄成這樣，也不嫌丟臉……”

“我的臉早就被你丟光了。”小田切敏郎沉著臉道。

之后三個人又在茶桌邊坐下，心平氣和地聊了聊近來的事。

一直到父子倆送池非遲出門，非赤還是滿心茫然。

人類真的好復(fù)雜。

鷹取嚴(yán)男開車接了池非遲，“老板，現(xiàn)在去哪里？”

“去換車、易容，你吃過飯了嗎？”池非遲問了一句，將車窗放下一條縫隙，“讓你陪我去，你又不進去?！?

“啊，我已經(jīng)吃過了，”鷹取嚴(yán)男干笑，“去警視廳刑事部部長家里吃飯，要面對警察那種審視的眼神，我想想都覺得不自在，萬一被小田切部長看出什么來，那到時候就更麻煩了?！?

“心理素質(zhì)還是不過關(guān)，不管什么眼神，無視掉就行了，”池非遲評價著，點了支煙，又拿出組織身份用的那個備用手機，撥通一個電話，換上了嘶啞的聲音，緩緩道，“龜川社長……三億日元準(zhǔn)備好了嗎……我可沒有跟你討價還價，你這些年暗處撈的錢恐怕不止三億吧？……下午7點半，海豚樂園外，到了再聯(lián)系我?！?

這是綠川紗希去美國前發(fā)現(xiàn)的小任務(wù)線，一個大金融會社社長非法逃稅。

組織某些無良情報人員調(diào)查之后，匯報組織這是一條肥魚，組織肯定不能放過條肥魚，又讓人默默把具體罪證收集了，威脅一下，準(zhǔn)備進行一波見不得人的金錢交易。

琴酒說有別的小任務(wù)線要去打，這事就丟給他了。

開車的鷹取嚴(yán)男再三側(cè)目，前一秒才在警視廳刑事部部長家里喝茶聊天，后一秒出來就打電話勒索干壞事。

老板這心態(tài)是怎么練出來的？

非赤日常探頭窺屏池非遲手機上的郵件，低聲道，“主人，鷹取一直在看你哎……”

“什么事？”池非遲頭也不抬地問了一句。

鷹取嚴(yán)男被嚇了一跳，懷疑自家老板臉側(cè)也長了眼睛，半開玩笑道，“我是在想，您在青山第四醫(yī)院診斷出來的病癥，不會是人格分裂吧？”

他覺得就算不是，老板也要小心一點，演太多容易得分裂癥。

池非遲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到鷹取嚴(yán)男身上，“怎么看出來的？”

還用問怎么看出來的？

鷹取嚴(yán)男心里語塞，面不改色道，“我就是隨口一說，您不用放在心上?！?

池非遲收回視線，看了一下散出去的外圍成員回復(fù)的信息，又打了電話，“科恩，交易地點海豚樂園外，去確認(rèn)情況?！?

“明白?！笨贫鲪灺晳?yīng)了一聲，切斷通訊。

這是一個多做事少說話的老實人……

池非遲心里評價一句，又繼續(xù)看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