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恐怕已經(jīng)遭到了襲擊。我應(yīng)該強行攔著他們,即使動用武力!媽的!
正如坐針氈,我的目光無意間落在箱子里尚未用上的照明棒上,靈機一動。
對了,我不確定那些鬼東西是否還畏光,但這個起碼可以發(fā)揮一定的震懾作用,不至于讓他們坐以待斃。
我立即抓起一些照明棒,迅速將它們分成幾束,打開窗戶分別投擲向?qū)γ娲w的不同方向,霎時間一陣猶如毒蛇吐信的嘶嘶聲此起彼伏的響徹在黑暗的海面上,那些頭發(fā)狀的人魚孢子頃刻間蠕動起來,情景駭人至極。我知道光線的確對它們起到了刺激作用,便再接再厲的扔出更多的熒光棒,光團宛如煙火在船體每個角落蓬蓬爆出刺目的冷光,整艘船上沸騰般翻起滾滾污浪,無數(shù)的黑色細絲漫天糾纏,幾個人影被驟然拋了出來,甩進海里,剎那間我聽見了洛狄婭和其他幾個人的呼救聲!
“等等,撐著,我這就來救你們!”我見狀急忙爬下艙底,火速找出救生圈和繩索,以畢生最快的速度沖向甲板邊沿,朝落水的幾個人拋下去??删驮谶@無比的緊急的時候,船身卻震蕩得更猛烈了,傾斜之勢幾乎有翻船的危險,我不得暫時放棄營救,緊緊抓住桅桿以防自己落進海里,眼睜睜剛才掉進水里的幾個人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海水無風(fēng)起浪,泛起了大大小小的漩渦,數(shù)不清的水母從底下浮上來,好像一群白色的幽靈,而讓我渾身發(fā)冷的卻不是這一幕,而是那些從水母層下慢慢掙出海面的東西———
一只只通體黑色的,細長扭曲的腐爛人魚,正在用胸腔里生出的烏賊般的觸手企圖爬上這艘船來,其中一條正攀附在我腳踝底下的船體外壁上,仰起它那鯊魚般的裂開的口顳望著我,烏黑的喉頭里蓄勢待發(fā)的涌動著一大團頭發(fā)狀的人魚孢子。
“shit!”
我頭皮發(fā)麻的大吼一聲,條件反射的拔出腰間的槍就給它吃了一記子彈,砰地一聲,那黑乎乎的頭殼迸地四分五裂,那些人魚孢子卻還不死心的粘附在船體外往上爬,被我狠狠的碾了下去,心里升起一種揮之不去的惡心感,因為此刻在這種情形下,我簡直就像個被精子包圍的卵子,可是被襲擊的結(jié)果可不是像女人一樣懷孕,而是變成跟它們一樣的怪物。
阿伽雷斯的氣味真的起作用嗎?
我望了望周圍海面上不斷向船體上攀爬的鬼魅,眼看就要接近了我,而船體的搖晃隨時都讓我有落海的危險。巨大的恐懼感驅(qū)使我朝甲板上一躍而去,死死抱住了一根柱子,連滾帶爬的回到了駕駛艙里,緊緊關(guān)上了門。透過整艘船上視野最好的窗戶,我一下望見萊茵他們的船已經(jīng)駛近了海神號的右側(cè),就在不過幾百米的距離,我可以利用繩索發(fā)射器滑過去。
就在此時,四面都傳來了不尋常的動靜,我警惕的向外梭巡著,看見黑色的影子已經(jīng)爬上了甲板,正朝船長室襲來,所過之處,頭發(fā)般的人魚孢子好像瘟疫的爪牙蔓延開來,眼看我的生路就要被困死。也許是人在被逼到絕境時膽子格外大,我當(dāng)機立斷的提起一桶潤滑船體用的機油,一腳踹開門,邊沖邊灑,一路跌跌撞撞的狂奔到離那艘船最近的右舷,回頭就朝那些循步追來的鬼東西開了一槍,“嘿,伙計們,玩夠了嗎!”
我發(fā)狠地罵了一句,話音剛落,轟然一聲,烈火沖天而起,數(shù)只黑影在火光中扭曲的掙扎起來,厲鬼般的慘叫聲撕破夜空,使人心生顫栗。我抹了抹額頭上淌下來的汗,抽出繩索發(fā)射器,轉(zhuǎn)過身去,卻猛地打了個寒顫,渾身僵住了。
籠罩著我的高大黑影中,一雙黑如泥沼的狹長雙眼正盯著我,濕潤的腥舌緩緩從我的嘴唇上掠過去,那張濃密黑發(fā)下露出的是一張我熟悉的蒼白面孔,此時卻那樣的森冷嗜血。那有力的尖銳蹼爪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衣襟,將我整個人輕而易舉地拎到了半空中,指甲仿佛要將我開剛剖腹般地游滑過我的衣縫,將我厚實的放風(fēng)皮衣嘶啦一聲便劃裂開來,又朝我的下半身襲去,指頭深深的刺入我剛剛愈合的部位。
“阿伽…雷斯…………”聲音像在牙縫里被咬碎了,呼吸難以自控的顫抖著。我慌張地摸到腰間的槍,手指卻好像在冰冷的槍身上凝固,握住了卻沒有力氣將它□□。我咬著牙關(guān),睜大眼睛望著他的眼睛,再次企圖從這片死水中找尋到一絲波動,我并不相信“暗化”的阿伽雷斯真的忘卻一切,可以完全冷酷的傷害我、侵犯我或者將我折磨致死。
他似乎真的有了一點反應(yīng),但可笑的是,我看見他將他的手指從我身體里抽出來,舔了舔鮮血淋漓的指尖,然后大大的咧開嘴,猙獰而貪婪地嘶嘶笑了起來,又深深地捅進去。
我敢發(fā)誓這一下傷到了我的陰囊。我慘叫了一聲,發(fā)抖地蜷縮起身體,感到鮮血從褲子里聚成一股涌出來,沿著大腿蜿蜒而下。我的耳邊乍然響起幾聲尖嘯,周圍不知多少只腐爛的幼種從船下又爬上來,朝我緩慢的逼襲而來,卻被阿伽雷斯的尾巴閃電般的掃進了火堆,厲嘯地警告著它們,黑瞳反射著燃燒的烈焰,宛如從地獄里復(fù)活的撒旦。
也許我該慶幸即使變成了這樣阿伽雷斯依然對我保有占有欲,可劇烈的疼痛與也許要成為廢人的恐懼此時幾欲漲破我的大腦,我瘋了似的掙開了他的鉗制,借著繩索發(fā)射器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滑到了對面的甲板上。
“這是怎么了?”
“天哪,這是誰?”
“……”
我看見圍過來的人群驚駭?shù)囟⒅?,聲音在腦子里盤亙成一片嗡嗡的雜音。天旋地轉(zhuǎn)間,我捂著被鮮血濡濕的下半身,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雙腿一軟,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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