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xué)武知道傻柱說的那么兩個人意思是招待所的客人少,也不想在這兒跟傻柱說太多。
回道:“廚子的事兒我看看再說”
傻柱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沒有再問,而是又繼續(xù)跟劉嵐扯了起來。
李學(xué)武和許寧是先吃的,所以先吃完,跟傻柱兩人招呼一聲就走了。
下午下班前竇師傅把文書送了一份回來,將材料費(fèi)領(lǐng)走了,還跟李學(xué)武說了一聲要去看現(xiàn)場。
李學(xué)武倒是沒想著跟著去,相處了這么長時間,對于竇師傅還是有些信任的,再說那邊兒基本上被姬衛(wèi)東他們刮了一遍,沒啥秘密了。
下樓取了自行車在大門口看了看,現(xiàn)在的檢查效率更高了,工人只要沿著門口設(shè)置的通道走過去就行,基本上不用停留。
見現(xiàn)場是韓戰(zhàn)在值班,李學(xué)武也沒過去,擺了擺手叫韓戰(zhàn)不用過來,騎上車子回家了。
剛一進(jìn)胡同就見自己的西院兒里大姥正跟三個小年輕的比比劃劃的說著什么。
等李學(xué)武下了車子走近了才看清這三個人的模樣,看著不是這邊兒街道的。
打頭兒說話的是個胖子,身邊跟著兩個瘦子,說話的嗓門兒還挺大。
就聽這胖子不忿地說道:“上次來您就說完整的不敢收,現(xiàn)在都砸成零碎了您還說不收,您這不是誠心忽悠我嘛”
大姥苦笑著說道:“不是咱不收您的東西,您看看這車架子,車轱轆,可都是新的呢,即使您砸成這樣我也是不敢收的啊,要不您把這車架子號對應(yīng)票據(jù)給我?”
這幾人見李學(xué)武推著車子進(jìn)來也沒注意,還以為來賣東西的呢。
站在一邊兒的歲數(shù)稍微大一點(diǎn)兒的瘦子說道:“票據(jù)早都丟了,這車子別看著新,早都不能騎了,所以我們才來賣廢鐵的”
另一個瘦子也嚷嚷道:“就是,有票據(jù)我們還能賣廢鐵?”
見同伴要說漏嘴,胖子回頭瞪了一眼,又轉(zhuǎn)頭看向李學(xué)武的姥爺。
“我不管,是您說不收整的,那現(xiàn)在零碎了您就得收著,不然您就賠我一輛新的”
李學(xué)武把車子剛停好就被這話氣笑了,沒想到自己剛訛了別人,自己就被訛上了。
“我說哥兒幾個,您們這東西怎么來的咱們都是心知肚明,您要說拆開了賣零件兒我都算您聰明,可哪有帶著鋼架號來賣廢品的?這不是誠心為難人嘛”
見李學(xué)武穿的很好,嘴里的話卻是有些不中聽。
胖子橫著眼睛看了看李學(xué)武道:“恕我眼拙,您是哪根兒蔥???”
先前差點(diǎn)說漏嘴的干巴瘦兒嗤笑道:“就是,誰褲襠口沒系上把你給漏出來了?”
“草,還別說,露出來的還特么不小,丫少特么管閑事兒啊,小心爺叉了你”
大姥拉了拉李學(xué)武,提醒他注意影響,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不是大姥慫包,而是自古以來做正經(jīng)買賣就沒有養(yǎng)打手的,也沒有店員和掌柜的跟顧客紅臉打架的。
只有青樓和賭坊才養(yǎng)打手,才為了生意打架呢。
大姥知道李學(xué)武好動手,也知道李學(xué)武的脾氣不好,就怕李學(xué)武在這邊兒把人打壞了。
一是打壞了人總得賠償人家,為了生意上的口角實(shí)在犯不上又搭工又搭錢的。
二是這廢品回收站雖說是為人民服務(wù)的,但是也算開門做生意,這要是傳出去廢品回收站打人了,誰還敢上這兒來賣廢品了。
別懷疑傳的力量,沒人愿意聽你受了委屈出手還擊的,人們愿意傳的是你回收站有惡人的傳聞,這樣說著才有意思。
要真是都傳回收站惡意毆打顧客,那這邊的名聲算是臭了,所以大姥才拉了李學(xué)武一下。
李學(xué)武剛開始也是這么想的,開門做生意,迎八方客,總有那么幾個混蛋,好好語勸走就行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聽到的卻是這么牛掰的話。
得多久沒聽到有人這么跟自己放對的,今天還真是新鮮了。
李學(xué)武小聲安慰了大姥:“沒事兒,飯店都掛不準(zhǔn)無故毆打顧客,咱們這不算無故”
見過來插嘴的疤瘌臉被收廢品的老頭兒拽了,這幾人還以為李學(xué)武慫了呢。
這胖子玩味地看了看李學(xué)武身上的衣服,道:“咋?狗啃個疤瘌臉跟我充兇神?這么慫還學(xué)人家路見不平?”
干巴瘦眼睛也瞟到了李學(xué)武的大衣上,沖著身邊的瘦子挑了挑眼睛。
“哥哥,你看這小子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我前幾天丟的?”
“好像是啊,你看你看大小顏色都能對的上呢”
這干巴瘦抖了抖胳膊,手里就多了一根管叉。
李學(xué)武聽見這句話都快要?dú)庑α?,不知道姬衛(wèi)東聽見這句話會不會把這三個人吊起來打靶。
等見那瘦子手里多出來的家伙兒,李學(xué)武的眼睛就是一凝,這玩意兒的兇險他最是了解的。
管叉老早就有人用,是街頭斗毆常用的兇器,極具危險性。
制作方法很簡單,就是取一段暖氣管,沒有的話鋼管鐵管都行,將一頭兒磨成斜切口。
因?yàn)閮?nèi)部為空心,所以放血性極強(qiáng)。
使用的招式簡單易學(xué),搏殺時兇狠殘忍,有一招制敵之效果。
大壯以前就用這玩意兒,結(jié)果......。
這干巴瘦把管叉在手里轉(zhuǎn)了轉(zhuǎn),道:“敢偷我衣服,活膩歪了吧,把衣服脫下來,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追究你偷東西的責(zé)任了”
李學(xué)武呵呵笑道:“那我還得感謝你了?”
這胖子看出李學(xué)武不服氣,從腰后面掏出一把刺刀,看樣子有點(diǎn)兒眼熟,像是在東北時那個傻春兒用的那個樣式。
“少特么冷笑熱哈哈,給你臉了是吧,照我兄弟的話做,還有你”
說這話又指著站在一邊的老頭兒說道:“我這臺車子要是正常賣怎么也得180塊,算你便宜了,給我150塊就行”
大姥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jīng)沒有回旋的余地了,便將臉兒扭了過去,不再看向這邊,抬腿兒便往屏門走去。
大姥可是敢給李學(xué)武“老古董”砂槍的“慈悲心腸”,哪里看得了別人的“苦難”,邊走還邊把帽耳朵拉了下來,來一個看不見,聽不見,走到屏門處還把緊張看著這邊的于麗推了回去。
“嘿~老東西,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以為你去拿錢的,沒想到跟我玩這一套,你真以為我不敢叉你啊”
說著話,那個年歲兒大的瘦子從袖子里摸出匕首就要沖著那個收購站的老頭去。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即使叉了人躲到鄉(xiāng)下親戚家住幾天就得了,又不會叉死人,這瘦子心里有譜。
“站??!我給你們錢”
聽見李學(xué)武說給錢,這瘦子站住了,瞥著眼睛看著大個子慫蛋包。
“不拉硬了?早干嘛去了?180塊錢,少一個子兒都不行,我們這是新車”
“行行行,新車,我給你180塊錢”
“還有我的衣服,趕緊給我脫下來”
“可以可以”
李學(xué)武說著話慢慢解開身上的衣服,等把大衣的排扣都解開,李學(xué)武把手伸進(jìn)懷里把槍套里的m1911掏了出來。
“錢暫時沒有,你們看用子彈頂行不行?咱們就算5毛錢一顆,我給你們打180塊錢的”
這三人都傻了眼,特么的玩不起是不是,我們用冷兵器,你用熱兵器,有能跟把手里的家伙兒扔了咱們玩刀戰(zhàn)。
李學(xué)武把保險開了,指著三人說道:“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們相處,可換來的卻是疏遠(yuǎn)和敵視,不裝了,我攤牌了”
“我是街道派處所的所長,現(xiàn)在你們不會跟我說你們是來賣手里的廢鐵的吧?”
打頭兒的胖子臉上努力挒出一個“假面微笑”道:“呵呵呵,大哥你看人真準(zhǔn),我們就是來賣手里的廢鐵的”
“對對對,您看,真是廢鐵,一敲當(dāng)當(dāng)?shù)摹?
見胖子服軟,身后站著的瘦子用手里的匕首敲了敲胖子手里的軍刺,發(fā)出當(dāng)當(dāng)?shù)捻懧暋?
李學(xué)武也跟著呵呵笑道:“那剛才那個哥們兒說我的衣服是他的,還說是我偷的,這怎么說啊?”
胖子的假面微笑僵硬了一下,轉(zhuǎn)身抬手給了干巴瘦一嘴巴,道:“大哥誤會了,老三跟您開玩笑呢”
這話說完卻是瞧見不對了,什么時候門口多了五個拎著鐵棒子的漢子了。
不對,這特么是家黑店啊!
這全是黑吃黑的套路啊!
李學(xué)武抖了抖手里的槍,看著僵在那里的胖子,道:“哦哦哦,開玩笑啊,巧了,我這個人也愛開玩笑,而且我兄弟也愛開玩笑,要不咱們玩笑玩笑?”
對胖子說完也不等胖子回話,轉(zhuǎn)頭對著老彪子幾人說道:“把門關(guān)上,跟這三個哥們玩玩兒,我奶奶總跟我說,咱們家最是熱情好客的,所以要體現(xiàn)咱們的熱情,一定要讓這些哥們兒笑,笑斷胳膊腿兒才好”
老彪子往前走了走,身后聞三兒和二孩兒快速地把門拉上了,門在門軌上滑動的“各啦啦”的聲音聽得這三人心里直打顫。
“哐當(dāng)”二孩兒把門上了劃鉤,這下子門外是看不見也開不開了。
“二哥,你還不知道我老彪子的?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兄弟如手足嘛,我要這三個兄弟的手足也是合理的嘛”
聽老彪子說完,二孩兒拎著手里的鐵棒子說道:“彪哥你可真有水平,您說話都一套一套的,太特么有文化了”
老彪子昂著腦袋笑了笑,道:“那是,也不看看咱舅舅是誰,那是初中生”
聞三兒咧了咧嘴,感覺自己被親外甥diss了,這兩句詞兒怎么聽著怎么別扭。
“別特么扯閑蛋了,趕緊干活兒,早點(diǎn)兒收工,今天還得跟學(xué)文請教呢”
葉二爺是第一次拎起鐵棒子跟這些小年輕們上“戰(zhàn)場”,站在幾人身后頗有一種“那年60歲,廢品收購站,站著如啰啰”感覺。
今天本來是葉二爺在家收廢品,姥爺趕著馬車出去收,可是聞三兒說有戶人家要搬家,想要把破爛貨兒歸了包堆兒一起處理了,這才拉著葉二爺去了那戶家兒,姥爺留在家收廢品。
葉二爺也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要拎著鐵棒子跟在一群小年輕后面“喊打喊殺”。
院里這三個人可是沒有在意這門口進(jìn)來的五個人是否有個是一60歲高齡的“老炮兒”,就知道自己被包圍了。
老彪子帶著人不斷地往前走,這胖子和兩個瘦子就往后退,直到退無可退,因?yàn)楹竺媸悄脴尩睦顚W(xué)武。
“我說哥兒幾個,今天我們認(rèn)栽了行不,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是啊是啊,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嗯嗯,咱們來日方長,后會有期”
老彪子見這三人跟自己比“文化”,這不是欺負(fù)自己沒文化嘛,這還能忍?
“留一線是吧?”
“青山是吧?”
“來日方長是吧?”
老彪子掄起鐵棒子就往這三人身上招呼,每打一下就問一句。
老彪子這幾人的鐵棒子都是一米多長,平時用來扒拉廢品的,也可以用來當(dāng)抬杠搬運(yùn)成堆或者成袋的廢品。
實(shí)心兒的鐵棒子輪在身上就是一聲慘叫。
“?。∨P槽”
“疼啊”
“再不停我們還手了?。 ?
二孩兒別看個子小,但是下手更黑。
他力氣小輪不起來鐵棒子,他壞啊,他平時用的鐵棒子有個斜面,雖說沒有管叉那么尖吧,但是懟到身上也疼啊。
“還手是吧?還敢還手是吧!”
這里就屬老彪子最勐,見這幾人手里的家伙還沒扔,直接掄起鐵棒子照著拎著軍刺要揮舞著上來的那個胖子的手臂上就打了下去。
“啊呀!”
這一下可真打疼這胖子了,手里的軍刺都抓不住了,“當(dāng)啷”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見這胖子疼的彎腰用左手去扶自己的右手,貫會“抄后路”的聞三兒將手里的鐵棍改輪為捅,照著那胖子的后門就去了。
“嘶~~~??!
!”
這一招兒李學(xué)武就用過,那場面,那效果,那頭豬,死的老慘了。
當(dāng)然了,這個院兒里的工人都是良民,哪里會做出殺人的舉動,就是創(chuàng)傷而已。
站在一邊看著的李學(xué)武菊花一緊,雖然扎的不是自己吧,但是看著都疼,更何況那個胖子還給配了音呢。
見胖子被打倒,兩個瘦子也不抵抗了,扔了手里的刀就跪下了。
很顯然,他們就沒有傻春兒那么機(jī)靈,早知如此何別當(dāng)初呢,多挨一頓打。
“爺爺爺爺別打了,我們服了啊”
“服了服了,別打了”
“嘶~嘶~嘶~”
不用猜,說不出話只會“嘶嘶”那個一定是那個“菊花殘”的胖子。
江湖規(guī)矩,人被打倒了就不能再打了。
但是,李學(xué)武這哥幾個已經(jīng)退出江湖了,所以......
“啊啊啊啊啊別...別打了,我們服了啊,真服了”
“疼疼疼,爺爺爺爺別打了”
“嘶~嗯嗯,嘶~嘶~嗯嗯”
這頓胖揍直到幾人連躲都不敢躲才結(jié)束,老彪子撇著眼睛看著自己三舅拿著鐵棒子在地上戳著,一臉的惡心模樣。
“三舅,能不能別老用這招兒,忒惡心了,以后我在道上還怎么混啊,捅腚彪子?”
“沒事兒,我記得有次打架我用的棍子后來做了鐵鍬把,你沒事兒還用牙啃來著”
“嘔~嘔~”
李學(xué)武沒有管老彪子耍寶,而是撿起地上的軍刺看了看,走到還在嘶嘶的胖子面前蹲下,將手里的軍刺抵在胖子的手指上。
“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晚一秒我就要你一根手指頭”
“嗯嗯,我說~”
這胖子回答李學(xué)武話的時候是從嗓子眼兒里發(fā)出的聲音,顯然后腚的疼比不上手指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