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都上書進(jìn)諫。
且她上一世就是白蓮做派,既沒犯過什么錯,又楚楚可憐,越被人欺負(fù)越能激起人的保護(hù)欲,沈玠好歹是個男兒,怎能讓她受此欺負(fù)?
所以最終還是讓她登上后位。
不過封后鬧了這么一出,她和蕭太后便算是結(jié)了仇。
皇族也有家長里短。
蕭太后這個做婆婆的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動輒用孝道來壓她,讓她過得很不痛快。
直到后來蕭姝入宮,封了貴妃,成禮的排場比她還大,姜雪寧才回過味兒來:敢情老妖婆是要扶持母家后輩,讓自己的侄女兒蕭姝當(dāng)皇后啊。
后宮于是變成了修羅場。
姜雪寧根基本來就薄,為了不被這姑侄兒倆搞下去,只能來者不拒,但凡誰愿意效忠,她都許以好處,又憑借著自己察觀色會討好人的本事,聚攏了一批勢力,這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
但如此不辨忠奸地用人,自然導(dǎo)致泥沙俱下。
在外人與清流朝臣的眼中,她無疑是結(jié)黨營私,如同朝中毒瘤,甚至被人指責(zé)過后宮干政。
到后來被謝危、燕臨等逆黨軟禁宮中時,前朝大臣逼她為沈玠殉葬的奏折早已飛似雪片,所以最終下場凄慘,多少也有點自食惡果。
因而可以說,上一世姜雪寧對蕭太后的仇恨,要遠(yuǎn)遠(yuǎn)大過對蕭姝的仇恨。
如今重生回來還要給這老妖婆請安……
姜雪寧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后槽牙在發(fā)癢,得咬緊了才能克制住罵出聲的沖動。
走在前面的姚惜還不知道后面有人藏著深仇大恨,只把話頭往蕭姝的身上引,笑著道:“我也是前兩年上元節(jié)的時候有幸隨家父家母入宮拜見過,給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請過安,這一次又要去見還有些緊張。阿姝姐姐到時可得幫幫我,你可是太后娘娘最疼愛的侄女兒,若一會兒我們禮儀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惹了她老人家不高興,就要靠你給咱們說話了。”
蕭姝唇邊的笑容淺了些,看了姚惜一眼,只道:“如今我們都不過是長公主殿下的伴讀罷了,太后娘娘往日也很喜歡阿惜妹妹,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
姜雪寧一聽就知道,蕭姝是極懂得樹大招風(fēng)的道理的。
她固然是太后的親侄女兒,算起來與沈芷衣還是表親,可并不高調(diào),入宮這么久也從未提起過自己與太后的關(guān)系,想必不想成為旁人太過注意的目標(biāo)。
不過么……
這種事怎么低調(diào)得起來呢?
果不其然,姚惜的話一出,蕭姝的話一接,眾人面上的神情都有些變化。
說話間,不多時已經(jīng)離坤寧宮越來越近,只是與此同時幾道奇怪的聲音也漸漸進(jìn)入眾人耳中,變得清晰。
啪,啪。
一下一下,清亮干脆。
其他人都有些好奇地抬眸向聲音的來處張望,上一世在宮廷中待了好幾年的姜雪寧,卻是立刻就聽出來,這是巴掌扇人臉上的聲音,而且落得極重,極實!
才轉(zhuǎn)過一道宮墻,前面走的陳淑儀腳步就驟然停下。
看見了前方一幕的姚蓉蓉更是低低地驚呼了一聲:“啊。”
等叫出聲來了,才意識到不妥,連忙掩住了唇。
坤寧宮的宮門旁邊,竟是跪了一名太監(jiān),腦袋上戴著的帽子已經(jīng)歪掉在地上,只插著根簡單的木簪,此刻正抬了手,用力地一巴掌一巴掌往自己臉上扇。
半點沒留力氣!
對著自己居然也下得死手。
原本一張還算白凈的臉上早已經(jīng)是指痕交錯,連嘴角都破了,滲出幾縷血來。
才入宮的伴讀們那里看見過這樣的場面?
這一時都不敢繼續(xù)往前走了。
腳步全停了下來。
姜雪寧的目光越過前面諸人,落在那小太監(jiān)身上,只能看見個側(cè)影。可這一瞬間,竟然覺得有些眼熟,腦海里頓時電光石火般閃過了什么,末了一張決然壯烈的臉伴著濺出的鮮血,終于占滿她整個腦海。
鄭保!
后來伺候在沈玠身邊的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鄭保,上一世對沈玠忠心耿耿,雖是無根之人,性情卻極烈,在沈玠為燕臨、謝危毒害駕崩時,當(dāng)面指著二人的鼻子叱罵他們亂黨謀逆,大笑三聲后,竟不肯與他們?yōu)槲?,直接拔劍自刎,為沈玠殉了葬!
當(dāng)時有人譏諷,滿朝文武無男兒,反倒一個無根的閹人最有種。
姜雪寧終于想起,自己之前盤算誰能為自己所用時,到底漏掉了什么——
漏掉了鄭保啊。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鄭保現(xiàn)在表面上是個在坤寧宮伺候的小太監(jiān),可其實已被現(xiàn)在的掌印太監(jiān)王新義看中,想收為徒弟。他之所以會跟了沈玠,正是因為有一年跪在坤寧宮外受罰時,被經(jīng)過的沈玠看見,為他求了情,讓皇后饒過了他。從此便只對沈玠一人忠心耿耿,直到山窮水盡也未有背叛……
如果,這一世不是沈玠,而是她救了鄭保呢?
但問題也來了——
沈玠是臨淄王,說話有用;她眼下不過是一個伴讀,怎么救?
作者有話要說:*
先補(bǔ)昨天二更。
晚上繼續(xù)寫,可能有點晚,別等。
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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