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完,謝問和聞時同時轉(zhuǎn)眼看向他。
長廊一角忽然陷入了微妙的安靜里,沒人回答這句話。
夏樵眨了眨眼,雖然不懂為什么,但是果斷地說了“對不起”,然后乖巧地換了個問題:“那兩根,一根系著沈曼怡,還有一根呢?你又抓了誰???”
“抓”這個字就很靈性,顯得他哥好像才是大妖怪。
但聞時并不介意,他動了動手指,沒一會兒,沈曼怡就小跑著過來了,后面是慢吞吞的李先生。
沈曼怡只在進門的時候躊躇了一下,反應(yīng)不太明顯。李先生就不同了,在門外突然停了步,黑洞洞的眼睛一邊汩汩往外流水,一邊沖著床,不知是在看床邊的繡花鞋、還是在看床上睡著的人。
他盯著那處看了許久,忽然做了個動作——抬起兩只手,在脖子前攥成了拳。
就好像……有人拿了繩子吊他,而他掙扎著去抓脖子上套的繩。
還真是被人吊死的么?
聞時看著他。
如果李先生的反應(yīng)是真的,那么這間臥室里就有害死他的人。
是床邊看不見的奶媽?還是床上躺著的周煦所代表的那個人?
夏樵忽然叫道:“噢我知道了?!?
謝問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衣柜邊,正扶著柜門看里面的衣服。聽到這話先跟聞時對視了一眼,又轉(zhuǎn)頭看向他:“知道什么了,說說看?!?
夏樵指著李先生說:“他這個動作,應(yīng)該是被人——”
謝問又適時提醒道:“有些詞最好不要那么直白地說出來?!?
“——你們懂的。”夏樵特別聽話,立馬把“勒死”這個詞咽了回去,“他這個身材跟我差不多,個子不高,也很瘦。但想要把他那什么,也得有點力氣吧?沈家那個小少爺多大來著?”
他又指了指沈曼怡:“反正肯定比她小,畢竟弟弟嘛。這么小的人,怎么可能對付得了李先生?”
其實之前他就很疑惑了,沈曼怡雖然個子不高,也不是一個比她更小的小男孩可以弄死的吧?
他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估算道:“要對付李先生,怎么著也得十幾歲的男生。所以我覺得肯定不是小少爺干的,是奶媽兒子。日記里是不是提過他?叫峻哥對吧?”
二樓翻找出來的那本日記,確實經(jīng)常提到峻哥。
按照日記里說的,沈曼怡常拽著峻哥扮新娘,時常弄得他有些尷尬,很沒面子。李先生又似乎總挑他的刺,也許因為他是奶媽的兒子,相比少爺小姐有些區(qū)別對待。
但是沈小少爺卻跟他很親近,看二樓少爺房間的布置,那張簡易的床沒人動,倒是大床上有兩卷被褥。
小少爺不止跟他關(guān)系不錯,甚至還替他叫屈,連帶著看沈曼怡、李先生都很厭煩。
“會不會是小少爺有那個念頭,然后峻哥動的手?”夏樵越想越覺得是那么回事,“那個峻哥多大?日記里有說嗎?我看衣柜里的衣服有大有小,不像一個年紀的?!?
謝問欣然朝旁邊讓了一些,扶著柜門的手又把門拉得更大。
確實如他所說,里面的衣服大小長短不一。小的大概是九歲、十歲那么大的孩子穿的,大的少說也有十五六歲。
“小的這些肯定是沈家小少爺穿的,大的應(yīng)該就是峻哥。”夏樵摘下一件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我都能穿。如果是這么大的男生對沈曼怡和李先生下手,倒是比較符合邏輯。”
他分析了一大通又有點赧然,紅著臉皮撓了撓頭,沖謝問和聞時說:“我是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對不對?!?
聞時未置可否,只是從牛仔褲口袋里摸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照片,沒弄錯的話,就是夏樵他們在二樓找到的那張。
聞時把它夾在指間,翻轉(zhuǎn)了一下,正面沖著夏樵說:“看這個。”
“怎么了?”夏樵湊近過來,一時沒明白他哥的意思。
“你看這兩個人?!敝x問也走了過來,手指越過夏樵,輕彈了一下照片最右側(cè)。
夏樵終于反應(yīng)過來——
照片最右側(cè),沈曼怡的旁邊還站著兩個人。盡管照片缺了一大塊,邊上這幾個人都沒有頭臉,但看衣著和身高也能認出來,他們是兩個男孩。
一個穿著西裝小馬甲,儀態(tài)很正,另一個穿著短褂長褲,背著手。
整個沈家能對應(yīng)上身份的,只有小少爺和峻哥。
但這兩個人胖瘦差不多,肩也一般高,很顯然,年紀相差不了多少。如果沈家小少爺年紀太小,搞不定李先生。峻哥也有一樣的問題。
夏樵呆了:“怎么會這樣……”
他分析了一大通,原本覺得頭頭是道,結(jié)果一張照片毀所有。
就在他茫然的時候,聞時收了照片,很干脆地走到門口問李先生:“為什么不進來,你怕誰?”
還特么能這么問?????
夏樵覺得他哥在搞bug。
他詫異地說:“李先生怎么可能那么聽話?”連沈曼怡最開始都掙扎反抗過呢。
聞時卻挑了食指上的傀線,說:“他現(xiàn)在是我的傀,不聽我的聽誰的。”
事實證明,變成傀的李先生是真的很聽話。
聞時一問,他就張了口。
然后嘩啦一下,掉出一截長長的舌頭。
聞時:“……”
我他媽——
可能是怕被這位冷面傀師打吧,李先生轉(zhuǎn)頭匆匆走了。三人很快追了過去,跟在這個小個子男人身后,繞過兩個拐角,進了一間屋子。
那是樓下的書房。
“對啊,說不了話,但他可以寫嘛?!毕拈孕老驳卣f。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