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幾步,欺近了柳拂衣,身上的黑氣不住地被九玄收妖塔吸進去,卻似乎毫無察覺,“你知道她被強迫制香時多大年紀了嗎?六十五歲,足足六十五歲,若生在富貴人家,早該頤享天年,可是她卻被趙沁茹的親信,強行抓來趕制香篆……她的身體每況愈下,大慶前一晚的那個夜里,她昏倒在制香房里,不慎碰落了燭臺……”
柳拂衣閉了閉眼,感到一陣眩暈:“陶虞氏可是死于意外?”
怨靈發(fā)出一陣尖利的笑聲:“大火燒了一天一夜,燒死了她,燒盡了陶虞氏辛辛苦苦攢下的基業(yè)……”
他的聲音有些變調(diào)了,仿佛沾了濕漉漉的潮氣:“第二日,我拉著哭哭啼啼的小六去興善寺討一副棺材,卻發(fā)現(xiàn)那里熱熱鬧鬧辦著大慶,侍衛(wèi)將我們暴打一頓,扔進寺外,說沒有趕出香篆,趙妃失了面子,沒有追責已是幸運,還敢來討要賞錢……”
柳拂衣雙目澄明,定定地望著他:“所以,你花了多年假造身份,改頭換面,想方設(shè)法混進宮里,讓趙沁茹的女兒受烈火焚燒之痛,也想讓她嘗嘗痛失所愛的滋味?”
妙妙醒來時,發(fā)覺自己被綁在高高的架子上。不遠處即是熟悉的供桌和佛像,她現(xiàn)在不需抬頭,就能跟佛祖面對面。
抬眼望去,頭頂一朵巨大的十瓣蓮花彩繪,花瓣赤紅如血,層層疊疊鋪開,背景幽藍,深沉莫測。
下面堆滿了一捆一捆的柴火,老頭和一眾其他的怨靈聚在一起商議些什么,發(fā)出切切察察的聲音。
她現(xiàn)在就像是架子上的熟鴨子,看著廚師們扎堆討論下一步該用木果烤還是碳火燒。
她掙扎了幾下,雙手被牢牢反綁著,腰上也纏了好幾圈手腕粗的繩子,要多結(jié)實有多結(jié)實,根本不是鬧著玩。
凌妙妙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來。
“陶熒師父還沒來嗎……”幾個小鬼偷眼看她,見她醒過來了,惴惴不安,“師父不是說如果這個時辰還等不到他,就……”
另一個小鬼也忍不住了,回頭悄悄地看著老頭:“就先一步開始儀式?!?
老頭佝僂著背,摸了摸胡子,又踱了幾個圈,拿不定主意,思來想去,終于下定了決心,他手一揮:“儀式開始!”
那個被端陽帝姬描繪了無數(shù)次的神秘儀式,就在這樣倉促的條件下,毫無征兆、毫無準備地再一次開始,在場所有怨靈紛紛跪伏下來。
“神女——”
“神女——”
一時間山呼海嘯,嘈雜聲淹沒了整個大殿。
“喔——”幾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小鬼爭先恐后地跑出來,“神女!神女!”有一個還激動地絆了一跤,手上的打火石摔出三米遠。
凌妙妙:“……”
怎么著,一說要點火,你們還挺興奮。
“噼啪——”打火石碰撞了一下,一星紅點落在了木柴上,隨即烈火“轟”地一下瞬間向上涌來,一股熱浪如同暴風直撲妙妙的臉。
她死死閉住眼睛,咬緊牙關(guān)。
火舌向上舔舐她鞋底的瞬間,她身上忽然閃爍出一星藍光,一道藍色烈焰在火焰吞沒她的瞬間“倏”地包裹了她全身,下一秒,本來燒得很旺的火焰如同瞬間被冰凍三尺,猛地熄滅了。
正在歡呼的小鬼:“……”
妙妙樂了:“不好意思啊,本宮今天像跟濕掉的柴火棍,點不著。要不咱歇歇,明天再試?”
她敢來以身犯險,就是仗著這神奇的護體藍焰,傷她性命之物,片刻便死,這火刑自然也奈何不了她。
老頭和幾個小鬼對視一眼,商量了半天,回身朝她一福,笑出了一口豁了的牙:“神女,既然如此,咱們暫且跳過這火刑,先舉行第二項。”
等會……第二項?書里怎么沒寫?
凌妙妙有些懵了。
隨后,老頭拍了拍掌,幾個小鬼抬了一個一人高的黑色大盒子來,“咣當”地墩在了地上。
妙妙定睛一瞧,這盒子……好像是……是個棺材。
老頭帶著小鬼們合力將棺材掀開,從里面抬出個人來,放到了地上。隨即,幾個小鬼爬上了高高的架子,七手八腳地解開了她身上的繩索。
四肢都被小鬼架著,飛速地下了地。
底下的老頭指著棺材里抬出的那個“人”,笑瞇瞇地說:“第二項,請神女與圣童同修共好。”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加更吧,同志們追文辛苦了。五分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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