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慕聲眼眸漸深,內(nèi)心深處一個(gè)聲音在無聲吶喊:我可以的,只要你允許,只要你允許我……
一杯桃花酒很快見了底,喝到最后,酒中是沒有被過濾干凈的花瓣殘?jiān)?
妙妙已喝得頭昏腦漲,太陽穴突突直跳,舌頭打結(jié),直欲往桌上趴。
“柳大哥,我給你個(gè)……建議……”
“你說?!?
“你……以后,要跟異性……保持距離……這樣,慕瑤才不會(huì)生氣。”她抬起一根手指,“尤其是,萬一遇到一個(gè)……身份尊貴又嬌氣……的小姑娘,你千萬,千萬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
一個(gè)皇家貴胄端陽帝姬,活生生把男女主角虐成了兩根苦瓜。
拂衣不置可否,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醉了嗎?”
“……”妙妙氣得一把打掉了他的手,“你聽沒聽見我說話?”
“我聽見了。”柳拂衣的聲音里帶著委屈,一只小碗塞進(jìn)了妙妙手心,影影綽綽地看見碗里飄著個(gè)月亮,跟她大眼瞪小眼。
“這是……啥?荷包蛋?”
柳拂衣繃不住笑了:“是水,里面加了醒酒的藥,沒有別的東西?!?
凌妙妙瞬間露出失望的神色:“連蛋也不給,小氣……”說著,豪放地仰頭喝了下去,嘴像是個(gè)漏壺,一大半水撒出來,沾濕了衣服。
柳拂衣看得眉頭直跳,有些心疼他千金難求的解酒湯。
凌妙妙喝完就趴在了桌上,“怎么回事……這么困……”
“是解酒湯的功效,一會(huì)兒便好了?!彼p輕嘆息,“女孩子家在外,夜里還是要保持清醒?!?
凌妙妙腦子里一片混亂,一會(huì)兒是慕瑤負(fù)氣的臉,一會(huì)兒是渾身紅光的慕聲追著她跑,頭痛欲裂,忍不住哼哼了一聲。
“什么?”柳拂衣湊近去聽。
“柳大哥……”她含含糊糊地問,“反寫符是什么?”
柳拂衣眉頭一蹙:“你從哪兒聽到的?”
“嗯?”她不答反問,“慕家人為什么不會(huì)反寫符?。俊?
柳拂衣頓了頓,慢慢道:“不光慕家,所有的正派捉妖人都不可能反寫符?!?
“因?yàn)?,那是邪門歪道?!?
醒酒藥的威力巨大,妙妙在此刻從掙扎中脫出,瞬間清醒了,只是腦袋還很痛,渾身無力,一時(shí)半會(huì)爬不起來。
她的心怦怦直跳:“有多邪?”
“曾有大妖偽裝成捉妖人潛入捉妖世家,一紙反寫符,橫死滿門……”
她感覺到柳拂衣的聲音越來越近,心里一慌,忘記了還要問什么,立即回憶起劇情來。
按原劇情,這次月下對(duì)飲的結(jié)尾,是凌虞醉酒,柳拂衣將其抱回的情節(jié)。途中當(dāng)然是被慕瑤看見,后者醋意大發(fā),小情侶鬧得不歡而散。當(dāng)時(shí),凌妙妙可是在心中把不要臉的凌虞罵了個(gè)狗血噴頭。
“天晚了,我先送你回去。不必?fù)?dān)心,再過一個(gè)時(shí)辰,你可行動(dòng)自如?!?
這這這是,要抱她了?
不行,夭壽??!
她急中生智,一聲纏纏綿綿的呼喚溢出了嘴唇:“子期……”
柳拂衣頓住了:“子期?”
他的眉頭慢慢舒展開,滿臉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一下子明白了,這位嬌小姐之所以不顧辛苦堅(jiān)持要與他們風(fēng)餐露宿,原來都是因?yàn)檫@個(gè)。
少女懷春,最是無知無畏。
他臉上不自知地帶上了好笑的神色:“唉,我去找阿聲過來?”
“不不不!”妙妙嚇得直蹬腿,“啊!我的頭……我頭好疼,嘶……”
“不論如何,我會(huì)替爹娘報(bào)仇的?!?
慕瑤斂緊了衣服,秀氣的面容堅(jiān)毅,眸中射出一抹寒光,“誰都指望不上,我會(huì)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一切。”
“阿姐為什么總要自己承擔(dān),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嗎?”慕聲的臉色已經(jīng)很白了,他幾乎是故意堅(jiān)持蹲著,感覺到小腹的傷口撕裂,溫?zé)岬难蛔B出,才能使他感到一絲清醒。
“不是的,阿聲?!蹦浆幘従忁D(zhuǎn)過來,將手搭在他的肩上,聲音溫柔下來:“你跟我不同,你是慕家的希望,我會(huì)盡力……”
慕聲眸中一抹黑色暗涌:“即使我只是個(gè)外人?”
“別說了?!蹦浆幍哪樕焕洌澳阌肋h(yuǎn)都是我弟弟。你再胡說,我會(huì)生氣的?!?
是啊,你眼中的慕家光明磊落。而我,理應(yīng)感恩戴德……
他放下簾子出門,渾身帶著冰冷潮濕的寒氣。
這樣冷的感覺,連船上黃澄澄的燈籠,也不能帶來一點(diǎn)暖意。
船在靜謐中行進(jìn)。月色下一個(gè)纖細(xì)的人影,不知在閣子外站了多久,等得兩肩落滿霜花,不住地搓著自己的手臂,聞聲轉(zhuǎn)過身來,一臉驚喜地望著他。
她的目光下移,落在他捂著小腹的手上,疑惑道:“……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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