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玄羽沉默了良久,才語氣復(fù)雜地問道:“……什么話?”
不知道為什么,帝王周身的氣場明明很平靜,可李常德還是緊張得額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道:“柳貴人說,此生飛蛾撲火地深愛過您,她不悔。但若有來世,她不愿再與您相遇。”
南宮玄羽聽完沒有表態(tài),依舊拿著那本奏折陷入了沉默……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敬事房的人按照慣例,端了一盤盤綠頭牌過來,讓帝王翻牌子。
但為首那個太監(jiān)還沒進(jìn)來,李常德就沖他揮了揮手。
去去去!
今天這日子,陛下還有心情翻牌子?他們這時候過來觸霉頭還差不多。
敬事房的太監(jiān)雖有些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聽李公公的話準(zhǔn)沒錯,當(dāng)即彎著腰退了出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南宮玄羽沉默地起身往外走去。
李常德默默跟在身后。
出了養(yǎng)心殿,看著帝王走的方向,李常德瞬間明了,陛下這是去永壽宮的……
到現(xiàn)在,永壽宮不管是主殿還是側(cè)殿,都沒有新人住進(jìn)去。主殿甚至還維持著,柳時清曾經(jīng)居住時的模樣。
南宮玄羽一直沒有說話,就沉默地看著里面的一桌一椅,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李常德不敢打擾,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南宮玄羽像是在跟他說話,又像是在自自語:“……朕沒想過要她的性命?!?
“朕是覺得,她的性格那么囂張跋扈,若擁有了尊貴的身份,必然又會欺凌他人,草菅人命。所以朕只讓她做個品級最低的官女子,將其幽禁在麗宣閣。朕以為,這樣她就會安分守己?!?
“朕一直想著,若她能安分下去,待韞兒出嫁,朕便給她一個妃位,讓她好好在后宮養(yǎng)老?!?
“可她怎就、怎就一直冥頑不靈……”
“孫貴人何辜?稚子何辜?朕不可能裝作不知道她戕害懷孕的宮嬪。”
換成其他人,這個時候或許會寬慰帝王,說這一切都是柳時清咎由自取,是她對不起帝王的好和一片苦心,不值得帝王為她傷心。
可李常德明白,陛下口口聲聲說著責(zé)怪柳貴人的話,但心中還是有些放不下的……
這時候在陛下面前說柳貴人的壞話,才是真的找死。
而且此情此景,陛下需要的也不是安慰,只是有一個不會泄露秘密的人,靜靜聽他說心里話。
……
那一晚,永壽宮發(fā)生的事沒人知道。
柳時清以貴人的身份葬入了皇陵。
帝王依舊每天該上朝就上朝,該批奏折就批奏折,該翻牌子就翻牌子。似乎曾經(jīng)寵冠后宮的柳時清,她的死沒在南宮玄羽心中留下任何波瀾。
幾日后,五皇子滿月。
因他早產(chǎn)體弱,禾院判說他現(xiàn)在依舊不宜過多與外界接觸。故而五皇子的滿月禮,只簡簡單單辦了一下,他甚至都沒有出來露面。
一晃又是幾日過去,大公主在定國公府小住的日子滿了,袁嬤嬤親自帶人將她接回了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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