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正殿巍峨聳立,飛檐翹角,琉璃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寧云舒來時,寧南州已經(jīng)在殿中,他手里翻閱著狼咒蠱案件卷宗,表情分外凝重。
“二哥。”寧云舒走來,身后只跟著檀巧一人。
寧南州抬頭看來,將手中卷宗遞出:“你來了,是否要過目?”
寧云舒眼中有幾分抗拒之色。
和匈奴有關(guān)的案子,她本不愿意參與。
一切與那段回憶有關(guān)的,她都下意識想要逃避。
可這一次不一樣,狼咒蠱出現(xiàn)在大肅都城之中,此事非同小可,也不知呼韓邪究竟有何目的。
她不能坐以待斃。
想罷,她深吸一口氣上前拿過卷宗。
寧南州看出她的不情愿,疑惑道:“怎么?對我此番做法不滿?聽說昨日寧煜氣沖沖去了你宮中?!?
寧云舒一怔,隨即淡笑:“不,二哥此番做法正合我意。”
寧南州暗藏懷疑。
他如此做就是要寧云舒與寧煜決裂,如此才能完全依仗他。
寧云舒如此聰明,不會不知道他的目的。
所以他本也做好了被她質(zhì)問的準(zhǔn)備,可她卻如此淡定。
“接下來你有何打算?”他問。
寧云舒翻閱著卷宗,平靜道:“助二哥破獲此案得父皇重用?!?
聞寧南州臉上露出滿意之色,看向她道:“關(guān)于狼咒蠱,你知道多少?”
寧云舒緩緩放下卷宗,目光看向殿外積雪,回憶道:“這是一種古老傳承的蠱術(shù),以使用者的精血為祭。中蠱者,知無不,所以常用于對特殊犯人拷問所用。”
“所以此蠱本身并不致死?!”寧南州詫異,寧云舒與沈琰所說似乎不太一樣,但果然寧云舒待在匈奴七年,確實知道許多消息。
“非也?!睂幵剖胬^續(xù)道,“它之所以能讓人知無不,是因為給人制造了奇特的幻象。入幻象者不自知,若無人引導(dǎo),幻象也會如我們身處的世界一般任其發(fā)展。”
寧南州睨眼,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他們會在幻象世界之中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只是他們并不知道是幻象?”
“是,所以一旦他們在幻象內(nèi)需要了任何危險并且喪命,那么在現(xiàn)實之中便會暴斃?!?
寧南州受到極大的震撼:“胡人既有此等手段……”
寧云舒沉眸:“二哥不必?fù)?dān)心,這蠱術(shù)是以血脈世代相傳,外人無法習(xí)得,而且使用者壽命往往不會超過而立,這樣濫用,這一脈遲早滅絕?!?
“如此說來,若非事關(guān)重要,不會輕易動用此蠱?”
“嗯。”寧云舒頷首,斂眸道,“據(jù)我所知,整個匈奴只有八個人會使用狼咒蠱?!?
她看向?qū)幠现?,語氣鄭重,“這八人,全是呼韓邪的親信?!?
“潛入朝都者,果然是受命于呼韓邪!”寧南州握拳,“休戰(zhàn)已長達(dá)一年,他又蠢蠢欲動。”
寧云舒思考道:“想要知道他到底有何目的,恐怕還需要從死者入手?!?
寧南州指著卷宗上的死者身份道:“這一點大理寺早已經(jīng)排查過,迄今為止一共死了十一人,可他們之間有平民有商賈有朝臣,根本沒有半點規(guī)律?!?
“隨機殺人?這不可能。”寧云舒一口否定,“這些人一定有某種關(guān)聯(lián),若能找出,便知呼韓邪的目的所在?!?
寧南州陷入沉思。
這幾日大理寺與他都一點點仔細(xì)排查過這幾個人的身世與人際關(guān)系,可除了他們都是大肅臣民以外,確實沒有半點共同之處。
但寧云舒所若全部屬實,呼韓邪派親信潛入朝都斷也不可能是為了胡亂殺人,而且還是以這種耗損自身壽元的方式來殺人。
“他想從這些人的口中知道些什么。”寧云舒沉吟,“可朝臣且能理解,知曉朝中政務(wù),但這些平民商賈又能知道什么重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