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如此心狠手辣的一個女人,竟會流淚……
寧云舒面色平靜如常,可那信件與玉佩卻是藏在了匣子最深處不敢再看。
看到那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她都能夠感受到徐舟衣在寫下這封信前的絕望。
她并不覺得死亡有多可怕,她只是不甘,她不甘,也替徐舟衣不甘……
她也愿有來世,他不再出身王侯將相之家,能做一世普通人,安穩(wěn)幸福地度過一生。
寧云舒將情緒掩藏,淡淡看向眼前的女子,問道:“你可恨本宮?”
燕美人眸中閃過一絲詫異,連連搖頭,然后緩緩跪下對寧云舒叩頭。
她沒有資格恨眼前之人。
雖然寧云舒害她成為了啞巴,可也是因為寧云舒,她才能有機會從一個普通宮女搖身一變成為美人。
雖位分不高,但偶也得皇上寵幸,日子可比當初在未央宮當宮女要舒坦得多。
寧云舒微微沉眸,道:“本宮有件事要你去做?!?
燕美人抬頭,眸色堅定,微微頷首。
是夜,清冷寂寥的長夜。
風越漸凄厲,猶如大地在嗚咽。
燕美人從永寧殿離開的時候臉色更白,柔荑止不住地顫抖。
余光回眸朝殿中望了一眼。
這個女人……真是個瘋子!
幾日后,一早宮巷外便開始喧嘩。
寧云舒正在用早膳,目光被外面的動靜給吸引。
桂嬤嬤蹙眉:“哪個宮的人如此不知規(guī)矩!”
說著便要準備去教訓。
寧云舒放下碗筷:“不必。”
但聽外面?zhèn)鱽硎翘锕穆曇簟?
“這些個喜慶的顏色,一點也不能留!”
“這燈籠也不能掛,都撤了!速速!”
聽見這些話,桂嬤嬤也才倏地想起。
今日是那位的祭日??!
寧云舒嘴角微噙,疑惑道:“每年今日宮里都是如此動靜?”
桂嬤嬤見她明顯是知曉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便道:“公主有所不知,從明珠公主回宮后,年年今日皇上為了悼念明珠公主的生母,都不允許宮里出現(xiàn)任何喜慶之色,不允許有任何歡聲笑語,皇上更是會在雨荷池畔整整一天一夜,借景抒情,以表悼念?!?
“噢?”寧云舒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如此說來,父皇對那女子當真是情深似海?!?
桂嬤嬤道:“嗯,世人都說陛下癡情,還歌頌其與那女子凄美的愛情故事呢?!?
寧云舒聞失笑。
這當真是她聽過最好笑的事。
一個擁有后宮佳麗三千的男人,世人卻歌頌其凄美的愛情故事。
想必也正是因為這樣,年年今日,宮中的氛圍才會越加肅穆吧。
否則如何得以體現(xiàn)他作為一個帝王卻還如此深情專一的形象呢。
寧云舒緩緩收住笑意,道:“嬤嬤,這天氣寒冷,父皇卻在雨荷池旁待一天一夜,本宮理應關(guān)心關(guān)心才是?!?
桂嬤嬤眼中露出幾許詫色,試探問道:“不知公主是要如何‘關(guān)心’?”
“現(xiàn)在時辰尚早,待日暮時分,備上暖湯,本宮要親自給父皇送去?!?
“可公主您還在禁足……”
寧云舒神色淡然:“放心吧,過了今日,無人會在意本宮之事。”
桂嬤嬤頷首:“是,老奴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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