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片刻,入目卻已變成一片枯黃,隨著瑟瑟風(fēng)意,枝頭最后一片樹葉,隨之飄落。
地面,枯葉堆疊,厚厚的一層,車輪碾過地面,發(fā)出“噼啪”輕響。
再片刻,蟬鳴陣陣,熱浪滾滾。
又片刻,春風(fēng)得意,楊柳依依……
一時一地,竟得見四季,也只有在夢界中,才會出現(xiàn)這種奇觀。
車駕轉(zhuǎn)過一條長街,眼前道路驟然寬敞,更加繁華的同時,也多了幾分肅穆貴氣。羅冠下意識抬頭,沿著長街看向盡頭,一片綿延巍峨建筑,出現(xiàn)在視線中——
它竟是,依山而建的一座宮殿,自山腳開始,宮殿綿延直至山巔。一座高樓,便立在最高處,直入云海之上,似與上天相連。
直視此地,一絲悸動,驀地自心底涌現(xiàn),羅冠下意識避開眼神,“阿離,這就是你口中,夢界主宰的殿宇嗎?”
“是,大人?!彪x沙臉上,露出敬畏、尊崇,“此山,名為夢山,與夢海相連,依山而建的便是,主宰大人的大夢神宮。我曾跟隨之前那位大人,進入過神宮一次,其內(nèi)恢宏、浩瀚,遠非表面所見,甚至給了我一種,神宮內(nèi)部自成一界的感覺?!?
羅冠點頭。
大夢神宮……夢界主宰……果然,非尋??梢愿Q探,還是謹(jǐn)慎為好,莫要被注意到。
畢竟,傳說中的夢界主宰,其意志、神威,皆難以想象。
又前行許久,車駕駛離了主道,停在一座庭院前,已有屬下上前叫門。
很快,大門打開,一群人沖出來,為首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滿臉急切,“姐,姐你在哪?”
離沙面露激動,見羅冠微微點頭,才急忙起身,走出車駕外,“離海,我在這!”
“姐!”
少年興奮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沒事,萬鼎衛(wèi)的上峰,居然派人來慰問,說姐你在追殺噩夢之妖的過程中,因公殉職……”說著說著,就紅了眼圈,語氣哽咽。
離沙眼眸微凝,旋即歸于平靜,拍著少年的肩膀,“你不是已看到了?姐沒事,你是大人了,男子漢一個,哭什么?!?
“誰哭了……就……是眼里進了沙子……”離海扭身擦了把眼角,一臉硬撐。
一對老仆,跪在面前,“小姐,您終于回來了,這段時間您不在,小少爺擔(dān)心壞了。”
“經(jīng)常晚上偷偷哭……”
“哎呀!你們兩個,再敢胡說八道,我絕不饒恕,還不趕緊起來,叫人準(zhǔn)備準(zhǔn)備飯菜!”離海跳腳,臉色漲紅。
離沙面露欣慰,摸了摸他的腦袋,“好了,先不著急,我給你介紹一位……先生?!?
她轉(zhuǎn)身,“先生,我們到了,這里就是我家,這是我的弟弟離海?!?
羅冠走出來,迎著離沙期待的眼神,又看向離海,點點頭,“在下陳太初,是離沙的朋友,此番來夢界之都暫時借助,多有叨擾。”
離沙趕緊道:“先生能落腳此處,是離沙的榮幸?!?
“離海,還不趕緊,給陳先生行禮?”
少年眼露狐疑,掃過姐姐,又看向先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面露幾分桀驁,“行禮?姐姐,這家也有我的一半,讓不讓他住進去,都還……?。〗阄义e了,你快松開……姐姐我都是大人了,你怎么還擰我耳朵……你這樣,我真的很沒面子啊……”
離海的掙扎、反抗,被無情鎮(zhèn)壓。
離沙一臉忐忑,“先生,是我教弟無方,養(yǎng)成了這狂妄性子,冒犯您之處,還請先生勿怪?!?
羅冠笑著擺手,“無妨,不是說要準(zhǔn)備飯菜?這一路奔波,倒是很久沒好好吃頓飯了?!?
他看了一眼,面色憤憤,敢怒不敢的離海,在離沙帶領(lǐng)下,當(dāng)先踏入了府中。
離沙的家并不大,只是一座兩進的庭院,她與弟弟離海住在后面,一眾屬下及奴仆,則住在前面的罩房。
短暫猶豫,離沙將羅冠安排到了,她之前的住處,房間最大采光最好,可即便收拾的很干凈,空氣中依舊殘余著,些許女子的脂粉香甜。離??吹竭@一幕,再看羅冠的眼神,便越發(fā)不善。
“看什么看?我警告你離海,陳先生是我最尊貴的客人,你如果敢對先生不敬,我絕饒不了你!”
“知道了姐……哎,我真知道了,你怎么還上手?耳朵耳朵,耳朵真的要掉了!”
少年慘叫著,被拉了出去。
羅冠啞然失笑,但就在這時,他微微皺眉,好似察覺到什么,眼神向窗外看去。
離沙住處之外,不遠一處鋪面,看似挑選貨物的客人,扭頭看了一眼停在門外的車馬,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約半個時辰后,離沙歸返夢界之都的消息,便被送到了,一張黑色的檀木桌上。
桌子后面,坐著一道身影,昏暗的燈光,讓他面孔迷糊不清,撿起消息看了一眼,“廢物!葬靈砂在手,竟沒能殺掉她!”
地面上,跪著一人,“大人,這是上面的吩咐,若被人知曉,您或許會有麻煩啊?!?
“哼!吩咐下去,找機會殺了她。”
“是,屬下遵命?!?
跪著的人行禮后,退后幾步,轉(zhuǎn)身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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