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劉濤吃的很開心,連炫三碗飯,才略帶一絲尷尬的放下碗筷。
“那個(gè),陳道友,時(shí)間差不多了,咱們這就動(dòng)身吧?!?
看在對方今日,是來帶路的份上,羅冠保持著禮數(shù),“稍等。”
略一收拾,鎖上院門后,兩人踩著淺淺的夜色,向城中行去。
羅冠又聞到了那股,粘膩的香氣,不由看了一眼,旁邊那道身影。
這劉濤,如今所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與對方兩次交談,他說了很多,但關(guān)于自身,卻未提及太多,似是有意遮掩。
念頭一轉(zhuǎn),羅冠暗暗搖頭,‘罷了,今日聚會才是關(guān)鍵,等見到其他人,或許不用問,就能解開這個(gè)困惑?!?
劉濤帶路,兩人從夜色初臨,一直走到黑夜沉沉,這座城池的規(guī)模,竟是出人意料的巨大。
終于,劉濤喘了口氣,轉(zhuǎn)身道:“陳道友,我們到了。”
眼前,是一條城內(nèi)河流,岸邊正??恐?,一艘不大的烏篷船,里面點(diǎn)亮著燭火,有光線照了出來。
船頭,立著一名船夫,他穿著蓑衣,抵御夜間寒氣,見劉濤、羅冠兩人到來,急忙躬身行禮,卻并未說話。
等兩人上船,船夫推槳在岸邊輕點(diǎn),烏篷船搖搖晃晃,撐開水波向河中心行去。
劉濤道:“看來,今日你我二人來的最遲,其他人都已經(jīng)到了?!?
“走吧,幾位道友都在等著,見陳道友你呢。”
他率先推開門,羅冠略微停頓,邁步跟在身后。
唰——
烏篷船內(nèi),幾道眼神落了過來,羅冠掃過桌上一圈,只認(rèn)識封鐵匠一人。
但其他幾位,倒也并不難辨識,這主要得益于,劉濤之前的描述——手里拿著煙袋,指間焦黃的那位,應(yīng)是王大叔。雙手拿著絲線,靈巧纏繞成團(tuán)的,是那位柳大嬸。
一襲青衫,手持折扇的,是吟詩作畫?樣貌姣好,一身華衣的年輕女子,是妝容精致?背著葫蘆,渾身酒氣,正醉眼迷離望來的,當(dāng)然就是嗜酒如命。
羅冠拱手,“陳太初,見過諸位道友?!?
抽旱煙的王大叔,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好久沒來新人了,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陳道友不必多禮?!?
“老夫黃山,蒙眾位看得起,都叫我一聲老黃。”
羅冠點(diǎn)頭,“黃老。”
柳大娘眼神平靜,與蒼老面孔不同,她一雙手掌白嫩靈巧,“老身柳青衣?!?
“柳婆婆?!?
吟詩作畫突然道:“陳道友,劉濤跟你借錢沒有?”
羅冠沉吟。
吟詩作畫一拍折扇,“我就知道,劉道友見針插縫,必不會放過新人,他肯定會在聚會前,就開口借錢……否則,等過了今日,他就再?zèng)]機(jī)會了。”
劉濤惱怒,“閉嘴!沈流白,你別胡說八道,我老劉雖借了不少錢,但我都記著呢!”
“記著,但是不還,對吧?”吟詩作畫沈流白冷笑一聲,“陳道友,這人早就壞了名聲,我們幾個(gè)都是他的債主,你借出去的錢,就別想要回去了,就當(dāng)買個(gè)教訓(xùn)吧……哼!大家如今,雖在同一艘船上,但最好還是別太單純的,就去相信別人。”
黃老磕了磕旱煙鍋,“行了,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早就過去了,今天就別再翻出來了?!?
“黃老說的是,咱們今日聚會,見見新道友是其一,接著還有正事?!眾y容精致微微一笑,頷首道:“陳道友,我叫豐姿語,歡迎你的加入?!?
嗜酒如命想說什么,但嘴巴動(dòng)了動(dòng),卻只是打了一個(gè),酒氣充沛的響嗝,點(diǎn)點(diǎn)頭就算打了招呼。
見沈流白低頭,不準(zhǔn)備再說什么,黃老微微一笑,“行了,既然見了面,日后相處的時(shí)間還多,大家有的是機(jī)會彼此了解,陳道友不介意的話,我們就開始議正事了?!?
羅冠點(diǎn)頭,“黃老及眾位,隨意便是?!彼趧磉?,坐在最后兩張位子上,這小小烏篷船上,一張不大的桌子,就此滿滿登登。
不知道什么情況,羅冠身體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擺出一副聽眾人交流的姿態(tài)。
黃老率先點(diǎn)名,“豐道友,你跟大家說說吧。”
豐姿語點(diǎn)頭,“好的黃老?!彼砬槁冻稣J(rèn)真,看向眾人,“諸位,根據(jù)我所得消息,時(shí)隔十二年后,貴人再次來到城外山莊休養(yǎng),這一個(gè)機(jī)會,你我不容錯(cuò)過?!?
唰——
一瞬間,圓桌上幾人眼神,同時(shí)變得明亮,就連醉醺醺的嗜酒如命,都硬撐著睜開眼睛,其內(nèi)一片血紅,竟好似倒映著,一座無邊無際的血海。其氣息,也從渾噩不清,瞬間變得危險(xiǎn),卻又在下一刻歸于平靜。
羅冠下意識,多看了此人一眼,又看向豐姿語,好奇對方口中的貴人,是何等存在?
“豐道友,此當(dāng)真?我家中近來,倒是沒收到這個(gè)消息?!鄙蛄靼准泵﹂_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