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庸江山,八成疆域已落入江泰手中,僅剩的三路勤王大軍,也已盡數(shù)潰敗。如今,不過是皇朝,最后的回光返照罷了。
皇帝親臨,這張牌第一次時,效果最好。
再往后,便廢了。
更何況,他們?yōu)楹我阃?,注定敗亡的大庸一起毀滅?無論這天下,誰為主宰,身為朝廷顯貴,總有其一席之地。
不過是,龍椅上換一個人罷了。
是夜,大庸皇帝久違的心情大好,觀賞歌舞之后,當(dāng)場拉了兩名舞姬,在寢殿逍遙快活。
借著藥力折騰到后半夜,才睡下不久,便被混亂噪雜驚醒,皇帝揉著酸疼的眉心,怒喝道:“放肆!發(fā)生了何事,竟敢驚擾朕休息!”
“嘭”的一聲,殿門被推開,一名宦官狼狽滾了進(jìn)來,“陛下,不好了陛下,亂軍攻入皇城了!”
皇帝瞬間清醒,失聲道:“不可能,朕之都城固若金湯,你敢騙朕?!”
呼啦啦——
甲胄摩擦聲中,一隊皇城禁軍,大步闖入殿中,“請陛下束手就擒,莫做無謂掙扎?!?
看到這一幕,皇帝哪里還不知道,他已是眾叛親離,仰面就倒臉色蒼白,身體不斷顫抖。
半個時辰后,大庸皇帝被五花大綁,跪在承天殿外,黑夜中兵甲無數(shù),火炬熊熊燃燒。
江泰大步流星,身后跟著一眾將軍,及大庸朝廷勛貴,此刻所有人都低頭,不敢直視眼前之人。
“江泰!江泰!你這個逆賊,朕待東林江氏不薄,你反噬恩主,必被天下唾棄!”
大庸皇帝怒吼,凄厲又絕望。
江泰來到近前,眼神漠然,落在皇帝身上,突然拔劍揮落。
噗——
一聲悶響,鮮血迸濺,人頭隨之滾落!
至此,大庸朝廷最后一點氣運,徹底終結(jié)。
呼啦啦——
入目所及,皇城內(nèi)所有人,以江泰所在為中心,潮水般跪倒,“吾等拜見皇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刻抬頭望去,可見都城之上,赤紅如山火,洶涌激蕩間,隱約有一條赤龍,在其中浮現(xiàn)。
其身軀龐大游走間,龍眸威勢凜凜,火德大興氣息沖天,令仙鬼辟易不敢侵犯。
大庸一朝,歷十五帝三百三十二年,就此覆滅。東臨江氏,郡守江泰觀天下黎民凄苦,打破樊籬,重鑄社稷。
立新朝,號大寧!
在江泰全力壓制,及朝臣的努力下,天下易主的混亂,在最短時間內(nèi)平息下去,天下四方很快歸于平靜。
都城東城一條小巷,巷子里住著一位青衣先生,每日閑來讀書下棋,與鄰里關(guān)系極好。
“羅先生!羅先生!”一名士子模樣讀書人,滿臉喜色奔來,“陛下大婚,將迎娶皇后娘娘,特開恩科,你我今年就可下場?!?
“如今新朝初立,正是用人之際,你我一展身手,安邦撫民完成胸中抱負(fù),便在當(dāng)下!”
院中,一株棗樹下,羅冠靠在躺椅上,陽光穿過林蔭,斑駁照落下來。
聞他微微一笑,起身道:“仲陽滿腹錦繡,有治世之才,此番科考必能高中?!?
“但羅某,閑云野鶴慣了,不愿入朝為官,此番恩科就不參加了?!?
李賀,字仲陽,是羅冠落腳都城后,認(rèn)識的一位朋友,乃某大族庶子。其性格剛正,又不失城府、圓滑,讀書治事頗有方略。
此刻聞,他苦笑一聲,“唉,是我想錯了,聽到這消息,便興沖沖趕來告知先生,卻忘了先生灑脫之人,定不喜官場上的蠅營狗茍。”
羅冠搖頭,“官場歷練,亦是人生修行,不經(jīng)磨礪,如何登臨高位,造福萬民。”
“青靈,去買點酒菜,我與仲陽今日,要不醉不歸?!?
李仲陽急忙擺手,“怎敢勞煩嫂嫂,我自去便是,今日正要與先生喝個痛快。”說完,轉(zhuǎn)身匆匆離去。
做婦人裝扮的應(yīng)青靈,眉眼溫柔,“先生,我只是婢女,夫人的稱呼,僭越了?!?
羅冠無奈,回頭看了她一眼,“既如此,麻煩應(yīng)龍君你,先收起嘴角的笑容,行不行?”
應(yīng)青靈一跺腳,“先生!”青澀與成熟,兩種風(fēng)韻交織,一舉一動間,魅惑動人。
也就是,她故意施法,遮掩了自身幾分樣貌,否則早就名動都城。
很快,李仲陽買了下酒菜來,搓著雙手,“今日幸甚,得恩科消息在前,如今又能品嘗到,先生家中的美酒?!?
“來來,我敬先生一杯!”
羅冠笑著舉杯,兩人共飲。
片刻后,酒氣上涌,李仲陽談間,多了幾分隨意。
“先生聽說了嗎?陛下此番迎娶的,竟是一荒僻小城,名不見經(jīng)傳的一名女子。”
“好像,家中乃醫(yī)商之家,與權(quán)貴二字半點不沾,卻能被立為皇后娘娘,當(dāng)真不可思議?!?
羅冠一笑,道:“或是相識于微末,又或一見傾心吧。”
李仲陽點頭,“在下也這么想,陛下登臨大寶,手掌天下社稷,仍能不忘初心,可見明君之姿?!?
“吾李仲陽,必要科考登名入朝為官,為陛下獻(xiàn)建策梳理朝政,助我大寧朝廷造福蒼生!”
羅冠舉杯,“仲陽好心胸,好志向,來,再飲一杯?!?
大寧一年,皇帝江泰下旨,冊封李氏女清婉為皇后,開恩科、減賦稅,大赦天下。
萬民歡呼,普天同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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