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稱是,深吸口氣,取出一張黃符。
“疾!”
黃符燃燒,“嘭”的一股濃煙,一尊“金甲力士”出現(xiàn)。
不足常人高,金甲破爛殘缺,瘦弱身軀搖搖欲墜,似一陣風(fēng)就能刮倒,賣相凄慘。
“拜見……仙君……”
它雙手抱拳,只聽“呼啦”一聲,竟然雙臂掉落。
仰面倒下,化為一股濃煙消散,原地只剩符箓灰燼。
許易滿臉尷尬,“這……叫先生見笑了……但這已是,弟子畫最好的一張。”
無人嘲笑。
易陽山眾人,反而面露羨慕,這可是天寶通靈符,在仙篆一脈傳承中,也算精妙。他們大部分,還困在臨摹符箓階段,咳……就是這展示效果,的確有礙觀瞻。
趙星苦笑,“先生,仙篆一道博大精深,絕非吾等一朝一夕,便可有所成就……那個(gè),不知先生可否,展露一些手段,也好讓眾弟子,感受到仙篆的強(qiáng)大,以增學(xué)習(xí)動(dòng)力。”
畢竟一月有余,表現(xiàn)最好的弟子,也就剛才那樣,多少有點(diǎn)打擊眾人的積極性。
羅冠點(diǎn)頭,“也好,剛才是金甲力士,那羅某便也以金甲力士為例。”他取出一張符箓,屈指一彈,“金甲何在?”
唰——
流光化開,金甲力士浮現(xiàn),身高丈余肅穆威嚴(yán),雙手重重抱拳,跪地行禮,“金甲十一,拜見仙君!”
地面“轟”的一聲,龜裂浮現(xiàn)震蕩不已,距離近的幾名弟子心神被奪,直接倒地。
“??!這……這是金甲力士……”
“嘶——好恐怖的氣息,我感覺他一拳,就能打死我?!?
“何止你,就算是山主大人,也未必?fù)醯米??!?
趙星臉一沉,旋即暗暗苦笑,不用未必,他確實(shí)擋不住。
金甲力士!
這才是,真正的金甲力士。
而將其召喚出來的,竟只是一張黃符而已,先生所賜仙篆一道,果然威能莫測(cè)。
參詳修行法?不!在趙星看來,先生早就已是,符道宗師級(jí)的存在,傳授易陽山,不過是想自身所創(chuàng)法門,能在世間開枝散葉。
其身份,乃吾道掌教也!
金甲十一的現(xiàn)身,令易陽山眾修,再度陷入狂熱狀態(tài),行禮后迫不及待轉(zhuǎn)身離去。
趙星看著此幕面露欣慰,得先生垂憐,賜下仙篆之法,易陽山大興即在眼下。
不過,作為掌教座下首席一脈,吾易陽山興盛,亦合乎情理。他開始考慮,要不要廣納門徒,畢竟掌教的心意,是要擴(kuò)散仙篆一脈,只易陽山這些人,顯然太少了。
嗯?!趙星皺眉,他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
廣納門徒?弟子?新弟子……
唰——
趙星猛地瞪大眼,“張合,張合你死哪去了,速給貧道滾過來!”
元嬰境的咆哮,響徹易陽山。
很快,張合匆匆趕來,委屈道:“師尊有什么吩咐?弟子剛才聽先生講道,剛有點(diǎn)靈感,被您一嗓子給嚇沒了?!?
趙星盯著他,“你師妹呢?”
張合愕然,“師妹?什么師妹?!”
趙星咬牙,“趙盈月,我趙氏小輩,當(dāng)日我不是將她交給你,讓你帶上山來的?!?
“人呢?這一個(gè)月,我怎么沒見過她?!”
張合一拍大腿,“完了,我將師妹放在無涯峰,就匆匆趕來聽先生講道,然后……然后就給忘了……”
趙星眼前發(fā)黑,“混賬東西,等下再跟你算賬!”
呼——
他沖天而起。
……
無涯峰,趙盈月餓肚子的第五天。
頓頓節(jié)儉,最后的干糧,還是吃完了。
天寒地凍,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想獨(dú)自下山,可山勢(shì)陡峭,根本就無法通行。
嘗試數(shù)次后,趙盈月認(rèn)命了,蜷縮在薄薄的被褥中,將身子縮成一團(tuán)。
即便有那把“云破天青”傘,幫她抵御了大部分嚴(yán)寒,可她還是撐不住了。
趙盈月想哭。
買下仙家寶物雨傘,就此得山主青睞,被帶入易陽山中修行。本以為,將是全新人生的開端,此后呼風(fēng)喚雨,遨游天地間。
豈料,剛來到山中,就被丟在這里,整座山上除她之外,竟一個(gè)人都沒有。
一開始,趙盈月還猜測(cè),這或許是仙人,對(duì)她的考驗(yàn)。
她振奮精神,搜集了所有糧食,幸好這院子廚房中,還有一點(diǎn)陳米。
加上山頂,有種不怕嚴(yán)寒的野菜,取冰雪化水,這才熬了過來??陕?,趙盈月感覺到了不對(duì),余糧越來越少,她忍受饑餓,一天只吃一頓,心頭逐漸恐慌。
一個(gè)念頭,不受控制蹦出來——我該不會(huì)是,被人給忘了吧?
好的不靈壞的靈,眼下來看,她大概猜對(duì)了。
‘想過自己怎么死,但怎么都沒想到,居然是在仙家府邸,被活活餓死……希望死后,不會(huì)被太多人嘲笑,父親、母親都能想開……’
趙盈月閉上眼,意識(shí)恍惚間,聽到“嘭”的一聲巨響,寒風(fēng)席卷而來,好像門被踹開了。
獲救了嗎?轉(zhuǎn)過最后一個(gè)念頭,她昏死了過去。
一天后。
房間里,溫暖如春,熬制金黃的小米粥,被小口小口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