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打鐵聲在鐵匠鋪里回蕩,羅冠調動著最粗淺的肉身之力,卻能感受到體內銀白與魔種融合后,所形成的那股新生力量隨之蕩漾。
如春風拂面,濺起一圈圈漣漪,與自身之間的聯系,也在這個過程中悄然加深。
所以,羅冠才選擇做一個鐵匠,他不明白其中關鍵,但只要有助于掌握這股力量就好。
他隱約覺得,只有當自身真正可以掌控這股力量時,才能安穩(wěn)踏足外界,否則必有危機降臨。
嗯
就在這時,羅冠停下了敲打,他起身看向院外,感應著心神間一絲波動,略略沉默后,嘴角露出幾分笑容,終于來了,便知你我之間的緣分,不會這般短淺。
成為封山遺跡世界新的主人,盡管因為體內不穩(wěn),不能完全掌握此中神異,可此時心有所感,羅冠眼前浮現圖影——長街上人來人往,俱是模糊不清,唯有那一前一后走來的父子二人,明顯清晰許多。
尤其是落在后面的少年,羅冠似能看清他清秀白凈的面龐,及眼神中的一絲堅毅。
董平……這小家伙,竟也已經長大了,很好……比我預想中的更好……羅冠嘴角笑意更濃。
……
詢問過幾人后,董家父子順利來到鎮(zhèn)東,遠遠已能看到爐火燃燒時,升騰而起的煙霧。
正是那處新開的鐵匠鋪。
可此時,董禮臉色卻變了一下,拉著兒子退到路邊。
對面,幾個體格高大,在大冷天還半敞著懷的漢子,正從街道的另一頭走來,路上行人紛紛面露畏懼。
別看,快低下頭。董禮低喝一聲。
董平趕忙照做。
可他們父子身量不低,又是生面孔,還是引起幾人的注意。
聽著腳步聲停在眼前,董禮暗暗叫苦卻不敢表露出來,拱手道:我父子來自山根寨,是城南老黑的遠房親戚,若有哪里冒犯了諸位好漢,還請不要與我們一般見識。
說著話從懷里掏出幾枚銅板,小小心意,請幾位好漢喝茶暖暖身。
鎮(zhèn)上慣有些游手好閑的潑皮無賴,雖沒甚大本事,可若被纏上了很是麻煩,董禮以前也遇上過兩次,很清楚這些人的做派,你若恭敬表示一二大概率就能沒事。
老黑的親戚……嘿,這小子開了家大通鋪,這兩年認親的人可是越來越多了。對面一閑漢嗤笑一聲,眼神掃過董禮手上的幾枚銅板,撇撇嘴明顯是看不上。
這些鄉(xiāng)下人,來咱們黎元鎮(zhèn)做買賣的不少,卻沒幾個主動上供的,的確少了規(guī)矩。又一個閑漢冷笑,拱手道:洪哥,我早就說過,您該畫個道來,免得這些泥腿子不知道進城先拜碼頭。
董禮暗道不好,今日若被人拿住立規(guī)矩,事情可就麻煩了。
退后一步護住兒子,他正想說什么,那叫洪哥的漢子,眼神卻掃了一眼董平身后纏著的那把木劍,莫名心頭一跳,他想了想道:你們來鎮(zhèn)東做什么
董禮不知他什么意思,苦笑著如實道:孩子大了,想著給他打一把鐵劍,以后跟著打獵使……他一咬牙,我父子不知鎮(zhèn)上的規(guī)矩,打鐵劍的錢都在這里,愿請諸位吃頓酒,還請幾位好漢莫與我父子一般計較。
爹!董平臉色一變,這可是娘攢了好久,才攢夠的一筆銀錢。兵器貴重,在這野獸橫行的天下,是護身的不二之物,一把鐵劍足要一家三口,至少數年的積攢才夠。
若非他喜好練劍,爹、娘也不舍得拿這么一大筆銀錢出來,畢竟村里其他人打獵,可沒人舍得下這么大本錢。
嘿!算你識趣,銀錢爺爺們收下了,以后你們在黎元鎮(zhèn)受咱們庇護,沒人敢欺負你們!一閑漢眼神一亮面露貪婪,伸手就去抓。
啪——
哎喲!閑漢慘叫一聲,手上多了一條血痕,洪哥……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是想獨吞……
他一臉委屈。
洪哥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低吼,閉嘴!說話間,他下意識抬頭,望了一眼不遠處那個鐵匠鋪,腿下意識抖了一下。
當初,被醉酒臥睡長街一夜的人,就有他一個,事后幾人越想越害怕,摸著后腦勺都一陣陣寒氣直冒。
雖然不知那鐵匠是何來頭,但肯定是他們惹不起的人,自那以后便立下規(guī)矩,有關鐵匠鋪的人或事一個不動。
董禮手里的銀錢雖不少,但洪哥看著眼前這對父子,尤其那背著把木劍的少年,總覺得心頭不安,他擠出一絲笑容,拱手道:兩位要去打鐵劍嗎看到冒煙的那處院子沒有,那就是鐵匠鋪的位置,兩位快點過去吧,晚了時間怕是來不及,請。
說著,帶人退到旁邊。
董禮有點懵,不知道這什么情況,還是被兒子拉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啊……多謝洪哥指路……那我父子就告辭了……
趕緊走,趁這群潑皮還沒改變主意。
若不是發(fā)現,洪哥那些人沒走,正遠遠望過來,董禮恨不能直接帶著兒子離開。
猶豫一下,董禮還是停在鐵匠鋪上,深吸口氣上前敲門,請問師傅在家嗎我們來求一把鐵劍。
他隱約覺得,洪哥突然改變態(tài)度,關鍵就在這處鐵匠鋪,雖不知道此中原因,態(tài)度卻擺的很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