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眼眸瞬息萬變,“你說什么?”
侍衛(wèi)面色微變,“貴妃娘娘應當是傷心過度,暈倒了?!?
“人呢?太醫(yī)過去了?”他語氣變得頗為不紊,又有些急躁,“朕不是讓你們看著!怎么會暈倒?!?
侍衛(wèi)垂眸,“陛下放心,人已經(jīng)由周仕璋大人……護送回冷宮?!?
李徹眼眸一變,“護送?”
一個暈倒的人還能怎么護送?
侍衛(wèi)道:“當時并無宮女,一時情急,只能由周大人抱著貴妃娘娘而去,屬下們不敢僭越?!?
李徹心口說不出來的冒火,“知道了,退下吧,貴妃那邊一有情況便過來告知?!?
“是。”
李徹眼眸微變,周仕璋是他欽點的探花,人品貴重,高風亮節(jié),他信得過,想來應當不會發(fā)生什么事。
李徹選擇留在了坤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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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卿醒過來時,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眼已經(jīng)目不能視了。
四周黑得像是夜晚。
耳畔傳來一陣清冽的嗓音,“娘娘?!?
宋玉卿認出了是周仕璋的聲音,她沒想到周仕璋還沒走,“周大人多謝,不過我的眼睛……”
她語氣如此平靜。
周仕璋看著她孤零零地坐在那一處,想起方才太醫(yī)交代的,面容微動,“太醫(yī)說,娘娘傷神過度,導致舊疾復發(fā),所以才會……目不能視?!?
宋玉卿好似早有預料。
太醫(yī)曾反復叮囑她,不能傷心傷身,她如今的身子就如那一張薄紙,輕易就能攪碎。
“還能好嗎?”宋玉卿沉聲而道。
周仕璋看著她如此平靜。
仿佛與那日從俘虜營救出時判若兩人。
他記得他見她的第一眼時,完全看不出來她是皇子妃。
渾身鞭笞過的痕跡,血肉模糊,雙手被夾竹過后可見骨頭,指心被燙穿,指甲都被一根根拔出,沒有一塊好肉。
奄奄一息,像是被折磨的幼獸,眼睛卻明亮有力。
那是周仕璋第一次見如此堅強的女子。
后來他談判將她換出,她的第一句不是埋怨,不是訴苦,卻是急匆匆地問,“陛下可安好?”
他想了無數(shù)個回答來應對她,卻沒想到她問的是這么一個問題,她滿身傷痛卻無暇顧及自己,反倒是關(guān)心起遠坐皇宮,安然無恙的皇帝。
“周大人,與我說實話便好,不必顧忌?!彼斡袂湟詾樗麨殡y,于是這般道。
周仕璋從回憶中抽離,“娘娘雙眼是舊疾,想要治愈的可能,幾乎為零?!?
宋玉卿心緒平靜,早就已經(jīng)料到了。
這些日子發(fā)生的所有大事,一個瞎眼而已好似已經(jīng)變得無足輕重。
宋玉卿忽然開了口,“周大人,我知道我今日的話有些唐突,但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
宋玉卿吸了口氣,“為我擇婿?!?
宋玉卿解釋道,“我知道我這話過于荒唐,但我別無選擇,實不相瞞我身邊已無可信之人。但我需要一個離宮理由,再者我也想告訴李徹,我并非非他不可,當然成婚可以是假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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