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突然轉(zhuǎn)守為攻,令許國華始料不及,笑面虎也笑不出來了。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表情略顯僵硬,當(dāng)然,也可以理解為笑容保持的太久了,臉部肌肉過于緊張所致。半晌,他深吸了口氣,苦著臉說道:“老弟啊老弟,你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呢,說起來,你和大公子也算是有些交情的,聽說,去年他在家里接待過你呢。吳老現(xiàn)在也很看好你,有了這層關(guān)系,飛黃騰達就指日可待,如此千載難逢的機遇,你難道一點不珍惜嘛?”林海聽罷,笑著說道:“我當(dāng)然珍惜啊,可老爺子在口信里已經(jīng)說得非常明白,讓我保持沉默,我現(xiàn)在就是按照他老人家的指示在做呀,這段時間,我已經(jīng)很努力的讓自己淡出整個事件,可你卻非逼著我站出來,真搞不清楚到底是何居心?!痹S國華沒想到林海竟然還打了個埋伏,一時無語,沉吟良久,這才嘆了口氣說道:“老弟,你的口才確實不錯,我算是領(lǐng)教了,機會擺在這兒了,你不珍惜,我也沒辦法,咱倆的時間很寶貴,沒必要玩文字游戲,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過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謝謝你的五糧液?!闭f完,緩緩的站了起來。林海沒有動,仍舊坐在那里,平靜的說道:“喝了我這么貴的酒,別一個謝就完了,得辦點實事!”“什么實事?”“12個小時之后,我要見到二肥?!痹S國華想了想:“這個我無法保證,要看他是否配合?!绷趾B犃T,只是淡淡一笑,沒再說什么。送走了許國華,他一不發(fā)的走到陽臺,點上根煙,陷入了沉思。短短的幾天時間,形勢突然發(fā)生了變化,多少有點始料未及。其實,按照他和李慧的推算,至少要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待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初步查明任兆南案的來龍去脈,然后才會有下一步的動作。然而,從今天許國華的談話中,不難得出如下結(jié)論。首先,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原來的計劃應(yīng)該是釜底抽薪外加掀桌子,如此一來,搞掉蔣宏,顧煥州損失一員大將,捎帶腳把李光旭也收拾了,顧李聯(lián)盟就徹底垮臺,顧煥州失去了遙相呼應(yīng)的親密伙伴,就陷入孤掌難鳴的境地,從此再難有什么作為??墒牵F(xiàn)在看來,釜底抽薪要做,但桌子很可能不掀了。為什么會這么做呢?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不翻案,就意味著李光旭不會因此受到牽連,而在辦案過程中存在明顯違規(guī)違紀的行為,蔣宏則難辭其咎。順著這個思路再往下想,就有點不同尋常了。李光旭很可能與許國華達成了某種默契,不,以許國華在整個事件中所處的位置,他可能還不夠格,老奸巨猾的李大人,應(yīng)該直接和吳慎之談好了條件。其次,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非但不會翻案,而且,為了避免日后有人再利用此案做文章,許國華還要把完善證據(jù)鏈,做到萬無一失。最后,他特意從我的家里把二肥帶走,除了向我施加壓力之外,還有可能想借此試探我的態(tài)度,看來,這幾天的低調(diào)消失,還是起到了些作用,某些人有點摸不到頭腦了。而這個某些人,當(dāng)然就是李光旭。李光旭為什么要試探我的態(tài)度呢?對他來說,我的態(tài)度很重要嘛?如果很重要,那我是該坐視不管,還是挺身而出呢?這兩個選擇的后果又分別是什么呢?所有這些問題一股腦的涌上來,搞的他頭都有點大了,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到答案。不知道什么時候,王心蓮躡手躡腳的從臥室里走了出來,站在他的身后,低聲問道:“二肥又闖什么禍了?”林海轉(zhuǎn)回身,微笑著道:“沒闖禍,就是被叫去配合調(diào)查?!蓖跣纳彽难蹨I已經(jīng)在眼圈里打轉(zhuǎn)了。她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肯定在心里埋怨我呢?!绷趾Pχ溃骸吧荡笊?,我埋怨你干什么?”“我平時太慣著他了唄。”王心蓮說著,眼淚已經(jīng)掉下來了。林海見狀,摟過她的肩膀,柔聲說道:“你說錯了,他這次惹的麻煩,還真就和你沒啥關(guān)系。嚴格的意義上說,是跟我有關(guān)的?!绷趾T竭@么說,王心蓮越以為是在安慰她,擦著眼淚,哽咽著說道:“那也都怪我,都是我太寵著他了,當(dāng)初在黃嶺,他就打著你的旗號四處招搖,我非但沒管,還故意瞞著你,結(jié)果這家伙越來越放肆了”林海無奈的笑了:“你啊,別人都往外推,你咋還自己往身上攬責(zé)任呢?做人不能這么老實的,會吃虧的?!蓖跣纳徛犃T,情緒這才多少穩(wěn)定了些,眼巴巴的看著林海,低聲說道:“那怎么辦呀,你快想個辦法唄?!绷趾I焓衷谒谋亲由瞎瘟讼?,嗔道:“想辦法想辦法,我這不正想呢嘛?你趕緊去管孩子吧,別來煩我?!蓖跣纳徱仓滥ツミ筮蟮?,除了給林海添亂之外,毫無作用,只好輕輕嘆了口氣,低著頭回房間了。其實,林海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打算,只是懶得跟王心蓮細說,他簡單收拾了下,急匆匆的出了家門。到了車上之后,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蔣宏的電話。不管怎么說,先得把二肥弄回來!別看平日里總是抱怨二肥多事,急了還會罵上兩句,但真有了麻煩,林海還是很護著這個小兄弟的,畢竟,二肥為了他被摘掉了一個腎,這份人情,終其一生,恐怕也還不上。除此之外,他還另有打算。既然是李光旭想試探下他的態(tài)度,那就滿足下他的好奇心唄。上次在公安醫(yī)院,他已經(jīng)亮出了獠牙,雖然時機并不成熟,但也收不回去了,索性就強硬到底吧,順便也搞個火力偵查,你想試探我,我也試探試探你,看看李大人的葫蘆到底賣的什么藥!電話接通之后,他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道:“二肥被許國華帶走了?!薄拔抑??!笔Y宏道。林海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不僅知道他被帶走了,還知道他是從你家里被帶走的。許國華如此囂張,一點面子都不給,是可忍孰不可忍,孰(叔)可忍,嬸兒也不可忍啊。”蔣宏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