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肥還以為是衛(wèi)星電話的通話效果不好,于是扯開喉嚨,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吼道:“我逮著你們正抓著的那個老逼燈了!”聲音之大,連林海都聽的清清楚楚。他也吃了一驚,連忙起身走了過來,側(cè)耳傾聽。面對如此巨大的驚喜,蔣宏竟然一時不敢相信了。畢竟,二肥并不是特別靠譜的主兒,在沒搞清楚之前,還是要慎重為好。此時此刻,增援隊伍陸續(xù)趕到了,警笛聲響成一片,嘈雜異常,蔣宏打開車門,大聲命令道:“所有人保持安靜,把警報都關(guān)了!”很快,外面就安靜了下來。他轉(zhuǎn)回身,先是和林海對視了眼,然后深吸了口氣,這才對著話筒說道:“老肥,你先別瞎咋呼,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薄昂??!薄澳阍僬f一遍,你逮住誰了?”“就是那個半夜闖到我哥家里,還在廢窯廠放火的老逼燈啊?!笔Y宏愈發(fā)緊張了,林海發(fā)現(xiàn),他拿著電話的手都在微微發(fā)抖?!袄戏剩@是關(guān)乎我身家性命的事,可開不得半點玩笑啊?!薄岸?,我能拿這事開玩笑嘛!我真把他逮住了,不光逮著他,還捎帶著腳弄了個熊瞎子呢,雙喜臨門啊?!薄澳阍谀睦锎??”蔣宏問?!昂谙棺訙习?,至于具體怎么逮的,等見了面再聊也不遲。”二肥說道:“現(xiàn)在是兩件事,第一是氣溫太低了,衛(wèi)星電話電掉得厲害,怕用不了多久,第二這老燈受了傷,天寒地凍的,我怕他撐不住,你趕緊派人過來吧?!币痪浜谙棺訙?,令蔣宏的心微微一動。黃嶺通往安甸縣,一共有三條路。黑瞎子溝距離最短,但要穿越將近五十公里的原始森林,難度太大。其余兩條雖然繞了點,卻都是正常的公路。在得到余紅旗可能逃亡安甸的準確信息之后,蔣宏和其他專案組成員普遍認為,余紅旗走公路的可能性更大,畢竟可以使用車輛,機動性更強些。所以,在給黃嶺方面發(fā)出的協(xié)查通報中,也把重點放在了兩條公路上,請黃嶺方面安排警力,在公路設(shè)卡攔截,并對沿途村莊進行全面排查??啥蕝s在黑瞎子溝把人逮著了,雖然聽著有點懸,但從時間和方向上判斷,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的?!熬妥プ∷粋€?”蔣宏問道?!耙还泊鴥蓚€,那個沒什么事?!倍收f道。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句話,但其中所包含的信息,與警方所掌握的完全對得上,蔣宏的兩只眼睛都快冒藍光了?!澳阍貏e動,氣溫低就生火取暖,只要不把林子給燒了,干什么都可以,另外,看看他身上的傷,能處理就盡量處理下,處理不了,也別瞎擺弄,我馬上就到?!笔Y宏說道。“好的,你可快點啊,要是來晚了,人凍死了,我可不負責?!倍蚀叩馈JY宏答應了聲,似乎還是有點不放心,又問了句:“老肥啊,你不是在逗我吧?”“哎呀我的媽呀,二叔,你咋跟老娘們似的,磨嘰起來沒完了呢,趕緊的吧,現(xiàn)在零下二十來度,為了怕老燈凍死,我的衣服都給他了,你再磨蹭一會,我都快凍成冰棍了。就現(xiàn)在這個溫度,有火也扛不住啊?!睊鞌嚯娫?,蔣宏都沒顧上跟林海說,直接下了警用大巴,由于走的太急,跟李長軍迎面撞了個滿懷。蔣宏身材高大健碩,李長軍猝不及防,差點沒被撞了個跟頭,幸虧身后有人伸手扶了一把,不然非摔個四腳朝天不可。此時此刻,蔣宏也顧不上禮數(shù)了,連頭都沒回,直接沖到了吳憲華的面前,問道:“吳局長,這里到黑瞎子溝要多長時間?”吳憲華一愣?!昂谙棺訙夏堑梅^砬子山啊,這大半夜的,又剛下完雪,至少也要三四個小時吧?!笔Y宏并沒有急于說出實情。畢竟,全撫川的警察折騰72個小時了,連耗子洞都翻了,卻沒抓到人,現(xiàn)在讓一個愣頭青誤打誤撞給逮住了,實在不是很露臉的事,而且,萬一要是弄錯了呢,所以,在沒見到人之前,還是要低調(diào)一些更保險。他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思忖片刻,對吳憲華說道:“這樣吧,吳局長,今天晚上得麻煩你跟我跑一趟,畢竟,黃嶺是你的地盤,人熟馬熟。有什么事,你說話更好使些。”“沒問題。”吳憲華說道。蔣宏轉(zhuǎn)身朝著刑警支隊的隊長招了下手,隊長連忙跑了過來?!澳銕蟽蓚€特警小隊跟著我,對了,再叫兩輛救護車?!薄昂玫??!北蛔层铝说睦铋L軍緩過神來了,他顯然對蔣宏的莽撞和無禮有些惱火,耷拉著臉,沒好氣的說道:“蔣局長,電話打完了”話還沒等說完,就被蔣宏打斷了“不著急,等回來再說。”說完,拉上林海,直奔自己的座駕而去。蔣宏有兩臺專車,平時坐奧迪a6,遇有特殊情況,則換成了豐田陸巡。今天這種特殊天氣,還真派上了用場。吳憲華的車在前面引路,豐田陸巡打開雙閃緊跟其后,再后面是兩臺特警的車,四輛車駛上公路,隨即風馳電掣般的往黃嶺方向而去?!叭绻收孀プ×擞嗉t旗,那可是立了大功了?!绷趾Pχf道。蔣宏眉頭緊鎖,沉吟著道:“說實話,我現(xiàn)在的心情是既興奮又忐忑啊,老肥倒是不至于謊報軍情,我就怕他搞錯了,如果是空歡喜一場,這大喜大悲的,我心臟病都能犯。”林海想了想:“搞錯的可能性不大吧,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二肥也不會給你打電話的?!薄霸跊]見到人之前,一切都有可能?!笔Y宏喃喃的說道。林海笑了下:“你未免太緊張了吧,從二肥來電話到現(xiàn)在,我感覺你像變了個人似的。都有點神經(jīng)質(zhì)了?!笔Y宏嘆了口氣:“兄弟啊,你不知道我的處境有多難啊,這兩天,我壓力實在太大了。”林海當然知道。軍立狀只是一方面,抓陳思遠,才是壓力大的關(guān)鍵。全國某協(xié)的常委,知名企業(yè)家,富可敵國的地產(chǎn)大亨,動輒陪著高級領(lǐng)導出訪各國,風光無限。用句夸張的話來形容,拔下根汗毛,都比一般人的腰粗。如此顯赫的人物,讓區(qū)區(qū)撫川市公安局長給抓了!說出去,都沒人相信。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如果拿不下陳思遠,蔣宏可不是引咎辭職那么簡單。隨便翻出點舊賬來,就足以讓他的后半生在監(jiān)獄里過日子了。這是一場豪賭,他賭上的是自己的命!“對了兄弟,到目前為止,這件事任何人都不知道,如果老肥真把余紅旗逮著了,這個功勞不能記在他的腦袋上,咱倆得合計合計,看看怎么搞效果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