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立刻閉嘴了,大家重新坐下來,目光都看向王大偉。王大偉沉思片刻,說道:“這是個很奇怪的事,從孫國選老婆公開露面的情況上判斷,他肯定已經(jīng)遠走高飛了,既然如此,今天晚上約林海見面的就另有其人。”“另有其人!就算你的判斷是正確的,可這個人的動機何在呢?孫國選都跑了,還湊什么熱鬧啊,這不是明擺著要暴露自己嗎!”羅永亮皺著眉頭問道。王大偉沉吟著說道:“事實上,孫國選以林海家人安全為條件,脅迫其幫忙的本身,就動機不明。林海何許人也,不過是個普通干部而已,既無權勢又沒背景,東遼被警方圍得跟鐵桶差不多,求他幫忙,這不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嘛?”“那也未必”羅永亮說道。話還沒等說完,就被王大偉打斷了:“羅局,我敢拿自己的腦袋擔保,沒有未必,這肯定是個圈套,但你問我動機何在,我確實說不出來,但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的。”“好,就算是個圈套,這個圈套要起什么作用呢?轉移警方的視線嘛?”羅永亮皺著眉頭道:“按照你的判斷,孫國選已經(jīng)跑掉了呀,今天晚上還約林海做什么?”王大偉說道:“你說對了,如果他老婆沒出現(xiàn),很可能是為轉移我們的視線,讓我們把精力都放在林海身上,他好趁機逃脫,但現(xiàn)在看來,跟轉移視線無關?!币恢睕]說話的韓嶺突然說道:“大偉啊,你口口聲聲說孫國選已經(jīng)逃走了,這不過是你的假設而已,怎么證明呢?有目擊者,還是有監(jiān)控錄像顯示?”王大偉無語。韓嶺見狀,冷笑一聲道:“實事求是的講,現(xiàn)在說孫國選已經(jīng)逃走了,還為時尚早,在我看來,至少是六四分吧,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是逃走了,百分之四十是還藏匿在東遼的某個角落,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往下想,那通過林海攪亂和影響警方的判斷就合乎邏輯了?!边@個分析,在理論上是成立的,王大偉也無法反駁。韓嶺繼續(xù)說道:“林海的可疑之處在于,他明知孫國選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在與其接觸之后,沒有立刻報警,讓我們錯失了絕佳的抓捕機會。他是黨員干部,不應該這么做。”“黨員干部也是人,也有老婆孩子,我們不能按照英雄模范的標準去要求所有人。他沒有報警,是擔心東遼警方內(nèi)部有孫國選的眼線,這在情理之中?!蓖醮髠フf道?!八梢圆恍湃螙|遼警方,但他信任你呀,為什么當時不給你打電話,而是第二天才跑來告訴你呢?這怎么解釋。”韓嶺說道。王大偉苦笑:“做了思想斗爭唄!這有什么可解釋的?!薄澳愕慕忉尫浅:侠?,他確實做了思想斗爭,而你憑什么認定,他思想斗爭的結果不是幫助孫國選呢?至于原因嘛,很簡單,孫國選可以給他錢,很多的錢!或者他們兩人之間,本就有利益往來,他不想讓孫國選落網(wǎng)。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這一晚上所考慮的問題是,該不該冒這個險。”韓嶺一口氣說道。會議室里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連窗外的風,都變得小心翼翼了。“好了,韓處說得有道理,懷疑,是警察的職業(yè)性質決定的,林海身上確實存在疑點,值得深入查一查。”羅永亮做了總結。最高領導發(fā)話了,大家也只能沉默了。王大偉想了想,問道:“羅局,你的意思是,現(xiàn)在把林??刂破饋韱??”“現(xiàn)在還沒必要,看他今天晚上的表現(xiàn)吧,如果想把水攪渾的話,肯定會露出馬腳的,我們可以將計就計。”羅永亮說道:“還有,那個趙亮要加大審訊力度,很多證據(jù)表明,孫國選對他非常信任,多次派他去呼蘭,而他與林海之間還有親屬關系和經(jīng)濟往來,問題很多,必須盡快查清楚,你馬上安排對他的詢問,對付這種滾刀肉不用客氣,可以上點手段?!蓖醮髠サ椭^,沉思良久,說道:“既然領導決定了,那我就去布置了?!薄昂冒??!绷_永亮點頭答應。王大偉聽罷,起身便往外走去,幾個手下見了,也都紛紛跟了出去。局長蔣宏也沉著臉站了起來,羅永亮見狀,連忙笑著說道:“老蔣啊,你先別走,晚上咱們一起吃個飯吧。好長時間沒見面,正好借這個機會聚一聚?!笔Y宏點了點頭:“那我跟秦志剛打個招呼,讓他安排?!薄昂弥饕猓乙彩沁@么想的,到了他的地盤,必須狠狠宰他一頓?!绷_永亮笑著道。待蔣宏出去之后,他這才對韓嶺低聲說道:“都是自己人,沒必要搞得太僵嘛,晚上好好聊聊。”韓嶺想了想,說道:“不是我想搞僵,王大偉擺明了是要把責任往上推嘛!居然還叫囂要查高層,誰是高層,尚廳長還是蘇書記?這不是胡鬧嘛!投入這么大的精力,最后卻讓孫國選跑掉了,還好意思跟我發(fā)脾氣,真是不知道哪來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