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是個年輕人,正全神貫注的在玩著電腦游戲。并沒有注意到推門而入的林海。他略微思忖片刻,走上前去,輕輕敲了下柜臺,然后繃著臉說道:我是分局的,剛剛有人來賣手機嘛店主抬起頭,怔怔的看著他,似乎有點沒回過神來。我是分局反扒大隊的,你剛才收蘋果的二手機了嘛他加重語氣問道。店主被他的氣勢所懾,居然沒對身份表示懷疑。遲疑著探頭往外看了眼,然后小心翼翼的說道:確實有個賣蘋果手機的,但一看就來路不正,我沒敢收。賣手機的人呢他立刻追問道。走了呀。往哪走了店主不住的苦笑:警察大哥,我也不知道他往哪走了呀,這么多人,我真沒注意啊。他想了想,又問:是個戴棒球帽的年輕小伙子嘛不是,是個黃毛,頭發(fā)焦黃焦黃的。店主小心翼翼的說道:大哥,咱們說得可能不是一個人。話音未落,林海已經轉身沖出了小店。果然不出所料,這小子換裝還挺快!他心里想著,眼睛卻一刻不停的四處搜索著??上д野胩?別說黃毛,連雜毛都沒有,眼看商業(yè)區(qū)就要走到頭了,林海的心里愈發(fā)焦急起來。就在他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映入了眼簾。那人正站在一塊巨大的廣告牌下面,金黃色的頭發(fā)在燈光下顯得有幾分詭異,他看上去很小心,見有人過來,便立刻轉過身去,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是個好人。林海汲取了上次的教訓,并沒有冒然沖上前去,而是穿過馬路,兜了個大圈,迂回到黃毛的身后,然后一點點靠近,動作之輕,如同一只正在抓老鼠的貓。黃毛就是剛剛的小偷,他綽號老七,是扁頭的拜把子兄弟。別看他瘦小枯干的,卻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不僅盜竊技術高超,而且還是個擺弄炸藥的行家。他是連山本地人,五年前因報復殺人逃出國境,在境外與扁頭相識,由于臭味相投,很快便結成莫逆之交,一起干起了黑道殺手的買賣。此番潛回國內,是要處理一些私事,所以,在黃嶺就與扁頭等人分手了。由于是在逃人員,他非常小心,從來不使用手機和銀行卡,為得就是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即便是互相聯絡,也都是事先約定好時間,然后使用公用電話。他離開黃嶺的時候,身上并沒有帶很多現金。至于原因嘛,其實也很簡單,首先,攜帶大量現金既麻煩又不安全。其次,按照計劃,處理完私事之后,他很快就與扁頭等人匯合出境了,根本不用帶那么多錢。然而,計劃沒有變化快,辦完了事情,跟扁頭一聯系才知道,黃嶺暫時回不去了,這等于給他出了個不大不小的難題。老七隨身帶有一張假身份證,但由于連山市舉辦海洋文化節(jié),警方加大了治安整頓力度,對賓館旅店等住宿場所查得非常嚴,他不敢輕易使用,只能在過街的地下通道里,跟流浪漢混在一起,即便如此,也經常遭遇驅離,盡管他對連山非常熟悉,成功的避開了多次盤查,但也被嚇得夠嗆,白天只好躲在藏身之地,連門都不敢出了。他曾經想過離開連山,去別的城市暫避,但思來想去,最后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在境外逃亡了這么多年,對國內的狀況已經很不熟悉了,冷不丁換個地方,更容易出事,相比之下,還是躲在連山更安全一些。不出門可以,但不吃飯可不成,身上帶的現金很快就用沒了,他只好鋌而走險,出來作案了。按理說,憑著他的手段,搞點錢還是很容易的,但這段時間連山市遍地都是警察,他不得不加十二分的小心,就像今天晚上,他本來鎖定了好幾個目標,但都沒機會下手。轉了好一陣,最后才在人群中發(fā)現了林海和李慧。這對男女氣度不凡,尤其是那個女人,一看就是個有錢的游客。經驗告訴他,越是這樣的人,越疏于防范,得手更容易些。不料他的判斷失誤了。李慧并可不是普通的游客,而是主政一方的大員,而領導身上一般是很少帶現金的。兩人相撞的一瞬間,老七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李慧的挎包拉開,并順走了里面的一部蘋果手機和裝有銀行卡的卡包。得手之后,他迅速摘掉帽子,并將事先準備好的黃色發(fā)套戴在頭上,并把后脖頸處貼著的風濕膏撕了下來。之所以貼個風濕膏,并非有什么頸椎病,而是為了遮擋后脖頸處一塊非常明顯的黑色胎記。對他來說,銀行卡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隨手便扔掉了,然后將手機卡拔出丟進大海,便徑直往商業(yè)區(qū)走去。當下的蘋果二手機還是值些銀子的,即便明知來路不明,只要價格夠低,照樣有商家敢收的,賣掉之后,幾天的飯錢就搞定了。說起來也算他倒霉,商業(yè)區(qū)里本來有好幾家收購二手機的店鋪,但不知道為啥,今天晚上卻像約好了似得,統統關門了,剩下一家營業(yè)的,老板的膽子超小,見手機來路不明,說啥也不肯收購,他見狀不敢久留,便快速離開了。本打算向行人兜售,但又怕被巡邏的警察撞上,所以便暫時打消了念頭,另外,今天是事先約定好的聯絡時間,晚上九點整,扁頭會撥打商業(yè)區(qū)盡頭處的一個無人公用電話,他想先聽聽那邊是如何安排的再做打算。此處距離天水海濱廣場有一公里多,憑著以往的經驗,這里已經屬于安全地帶了,但他還是很謹慎,躲在一個廣告牌的陰影里,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情況。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