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御書房里,楚知熠正坐在桌前,與皇上對弈。
一聲驚雷響起,楚知熠抬眸看了皇上一眼,沒有說話。
卻見皇上手執(zhí)黑子,目光落在棋盤上,淡淡道,“專心?!?
楚知熠依舊沒說話,眼見著黑子落下,他才捻起一顆白子,縱觀全局后,落子。
“嘶……”皇上蹙眉,“好一招請君入甕?!?
楚知熠還是沒吭聲。
皇上細細研究了一會兒,方才捻起一顆黑子,卻是問道,“怎么突然就想回來了?”
“瞧見山匪的通緝令了?!背谌鐚嵒卮?,“虎衛(wèi)曾立下汗馬功勞,不想叫幾個窮兇極惡之徒,毀了名聲?!?
“嗯。”皇上淡淡應了一聲,聽不出喜怒。
手中黑子落下,楚知熠眉眼一沉,思考了一下接下去的走法,發(fā)現(xiàn)結局都一樣,于是,將手中的白子丟回了棋盅,“皇兄贏了?!?
熟料,話音未落,皇上竟是抬手一推。
嘩啦一聲響。
棋盤連帶著棋子落了滿地。
不遠處候著的幾名太監(jiān)當即跪了下來,腦袋磕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可楚知熠卻依舊坐得穩(wěn)穩(wěn)的,抬眸看了皇上一眼,復又垂下眸來。
皇上已是氣得站起了身來,指著楚知熠的腦袋怒罵,“八年!整整八年!朕還以為你死在外頭了呢!那你倒是真死了也行,突然冒出來,朕還以為是你回魂來,要帶朕去地府了呢!”
這回,楚知熠沒有沉默,“皇兄勤政愛民,乃真龍?zhí)熳?,萬不可能去地府?!?
“少拍馬屁!”皇上怒喝。
楚知熠皺了皺眉,暗暗想著自己這張嘴果然不適合說那些恭維的話。
只聽著皇上繼續(xù)喝問,“你說,若非是那些山匪身上有虎頭刺青,朕這輩子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嗯?”
楚知熠想到了喬念,于是如實開口,“未必?!?
“你!”皇上氣壞了,在桌前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方才轉(zhuǎn)過身惡狠狠瞪著楚知熠。
想要繼續(xù)責罵他,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眼前的這個男人,與他記憶中的少年已經(jīng)有了太多的不同。
那一身粗布麻衣,也與這間御書房格格不入。
他不知道這些年,楚知熠到底在過著什么樣的日子。
好一會兒,他才忍不住問道,“八年前,為何要走?”
楚知熠眉眼微沉,方才抬眸看向皇上,“五位皇兄都是死在我手里?!?
只這一句話,再也沒有多余的解釋。
皇上看著他,終于還是免不了心疼,“那是他們該死!是他們意圖謀反,你身為護國將軍,不過是履行你的職責罷了!”
話雖這樣說,可皇上還是能明白楚知熠的痛苦。
從前的太子之爭,與他年歲相仿的幾個兄弟也都相繼離世,雖不是他親手所為,但終歸是因他而死。
他也曾經(jīng)為此痛苦過。
更何況,楚知熠是親手了結了那幾個兄弟的性命?
聽著皇上的勸解,楚知熠的眸子里染上了幾分打量。
他看著皇上,一字一句道,“八皇兄說,會在地府等我?!?
“放他的狗屁!”皇上突然便怒喝了一聲,“他心懷不軌,不顧百姓安危,起兵謀反,他是死有余辜!憑什么帶上你?!”
話說到這兒,皇上卻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一般,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楚知熠,“你以為,朕想殺你?”
楚知熠沒說話,收回了目光,唯有一雙拳頭微微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