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道傷疤,好似就是在替蕭衡證明著,他到底有多在意她。
喬念的眼里,也不自覺就蓄滿了淚。
她伸手,輕輕撫上他心口處的那一道傷疤,指尖,竟是如兵器一般冰涼。
她忽然開口,低低問了一聲,“疼嗎?”
蕭衡的眉頭,猝不及防地跳動了一下。
疼嗎?
這兩個字,是她曾經問過荊巖的話。
他親眼目睹了那之后,她與荊巖是如何相擁在一起的,是以此刻,一股不太好的情緒堵在心口,竟是叫他一個字都答不上來。
卻見,她忽然仰頭看向他,眸中的淚水終于滾落。
那道輕輕的,糯糯的聲音如是道:“荊巖肯定很疼。”
她親眼見到的,荊巖的身上,就在這個位置,有一個碩大的窟窿。
將士們說,那是替蕭衡擋下的一劍,貫穿了身體。
她想,荊巖當時,肯定很疼,很疼。
蕭衡怎么也沒想到,此時此刻,看著他滿身的傷,喬念所想的,竟還是荊巖。
他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躲開了她冰涼的指尖,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念念,你不可以對我這么殘忍……”
哪怕此刻,她想到的是蕭何,他也不會如此難過。
偏偏,她想到的是荊巖。
那,他要怎么爭?
他要去做些什么,才能爭得過一個死人?
似是還在努力地掙扎著,蕭衡顫抖的聲音如是道,“明明,我才是一直護著你的人,念念,你仔細想想,從小到大,都是我在護著你……”
話音未落,喬念卻‘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眼淚洶涌,她看著他,卻如同在看著一場笑話。
“我承認,在林鳶出現之前,你跟林燁的確護著我。可林鳶出現之后呢?我被冤枉的時候,被林燁欺負的時候,你在哪兒?”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在法華寺,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林燁虐打。
而他,只是站在一旁,站在林鳶的身邊,一不發(fā)。
蕭衡下意識地搖頭,“我不是有意冷眼旁觀,林燁是你阿兄,我的身份根本不好插手……”
他那時,是林鳶的未婚夫。
若他眾目睽睽之下出手,旁人會怎么看?
這是他當時的想法,可如今,悔不當初。
喬念卻是笑得越發(fā)凄厲了,她也不想這樣,可是眼淚就是止不住地往下落。
“所以眼下,蕭將軍就是欺我無父無母,無親無故,才堂而皇之地設下計謀將我從你大哥身邊弄走,將我拐來此處幽禁?”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著他走了過去。
這一次,往后退的,是蕭衡。
喬念的視線,再次落在了他身前的傷疤上,笑得苦澀,“蕭將軍不會以為,這些傷疤就會讓我心軟吧?你敢發(fā)毒誓,這些傷,全是為了我?”
“難道不是蕭大哥受傷后,皇上卻執(zhí)意將兵權留在蕭家,以至蕭家在朝中成了眾矢之的,所以你才扛起了蕭家責任,上陣殺敵?你這一身的傷,是為了蕭家,為了皇上,為了兵權,獨獨不是為了我?!?
“你的軍功,是你給皇上的投名狀,你不能要嘉獎,更不能要晉升,便只能換我從浣衣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