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林侯爺終于沉默下來,老夫人不禁長嘆了一口氣,方才撐著桌子緩緩站起。
蘇嬤嬤立刻上前來攙扶,就聽老夫人道,“念念回府這么久,不管發(fā)生什么事總是想方設(shè)法的瞞著我,可今日鳶兒在宮里摔了一跤,我立馬就知道了,其中是何緣由,老太婆我自己想得明白。”
說著,老夫人的視線從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后才落在了林侯爺?shù)哪樕?,“你說為娘偏心念念,可你們呢?你們的心早就偏到陰溝里去了!我若再不護(hù)著她些,她在這侯府,還能活?”
話說到這兒,老夫人長舒了一口氣,緩步朝著外頭走去,“人心吶,都是肉長的!哪怕不是親生的,也養(yǎng)了這么多年,總該心疼心疼吧?”
大廳內(nèi),幾人站在原地,看著老夫人那佝僂的背影越走越遠(yuǎn)。
直到,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后,林侯爺才忍不住低聲開口,“今日之事,是誰傳到老夫人那兒去的?”
林燁沉著臉沒說話,腦海中還是方才喬念喚阿兄的模樣。
林夫人自然也不知曉,
唯有林鳶看了看其他人,方才開口,“許,許是我院里的丫鬟去府醫(yī)那拿藥的時(shí)候,泄露了口風(fēng)?!?
畢竟,老夫人院里的丫鬟,每日都要往府醫(yī)那跑三趟,很有可能會(huì)撞見的。
聞,林侯爺心下涌起一陣怒意,可不等他開口,林鳶便急急道,“鳶兒知錯(cuò)了,鳶兒不是有心要讓這事兒叨擾祖母的,待鳶兒回去定會(huì)好好教訓(xùn)丫鬟的,爹……您別生鳶兒的氣?!?
林鳶哭得雙目通紅,這會(huì)兒又可憐巴巴地盯著他,林侯爺縱是滿腔怒火,此刻也是一點(diǎn)兒都發(fā)不出來了。
“罷了,你們祖母的身子越發(fā)不利索了,日后府里的事兒決不能再讓她老人家知道!”林侯爺沉聲警告著,想到老夫人方才說的話,內(nèi)心又不免好一陣糾葛。
“念念既然被禁足,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日后都休要再提了?!?
說罷,林侯爺方才大步離去。
林夫人嘆息了一聲,又哄了林鳶幾句,便也跟著林侯爺走了。
看著林夫人的背影,林鳶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今日祖母明顯是偏心姐姐的,可她被姐姐害得這樣慘,爹娘怎么可以只說了這么幾句就走了呢?
好在,阿兄還在。
林鳶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林燁的身旁,輕輕伸手拉了拉林燁的衣角,“阿兄……”
她柔聲喚著,帶著一絲委屈的哭腔。
正在發(fā)愣的林燁被這一聲喚給喚回了神,詫異地回眸看向林鳶,“怎么了?”
林鳶咬了咬唇,這才開口,“今日如若不是阿兄護(hù)著我,只怕我就跟姐姐一樣留在浣衣局里出不來了。鳶兒都還沒有好好謝謝阿兄。”
換做平日,林燁一定會(huì)說,這是他應(yīng)該做的。
可今日,林燁卻怔愣地看著林鳶,“你的意思是,多虧了我?”
林鳶不知林燁為何是這樣的反應(yīng),卻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多虧了阿兄?!?
多虧了他,否則鳶兒就會(huì)跟念念一樣被罰入浣衣局。
那,同樣的事,他三年前怎么就沒做呢?
看著林鳶的臉,林燁的腦海中卻全都是喬念跪在地上,低垂著頭的模樣。
明明從前,那丫頭都是湊到他懷里來,仰頭看著他,與他撒嬌的。
怎么如今,他卻只記得她的頭頂了呢?
當(dāng)真,是他偏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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