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害人,耳熟能詳,但都是道聽途說,世人對其好奇,同樣噤若寒蟬。
茍老的那番話,宛如驚雷炸響,讓所有人都震驚莫明。
鄭老板死得離奇邪性,大家早就知曉不尋常。
但是。
得到茍老的證實(shí)又是另外一回事。
誰都沒有想到,鄭老板是在七月半犯了忌諱,才會被邪祟害死的。
一時(shí)間就像炸開了鍋樣,讓大家都變得不談定。
看著擺在鄭家的那口棺材,這讓村民們都忌憚起來,紛紛往后退,擔(dān)心給自己招來麻煩。
而我首當(dāng)其沖,整個(gè)人緊繃著心神,呼吸都急促起來。
萬萬沒想到,還真是那口古棺的問題,是躺在古棺里的那只死老鼠,把鄭老板給害死了。
毫無疑問,王富貴扯掉的那張黃符,必然是鎮(zhèn)壓死老鼠的鎮(zhèn)壓之物。
可是誰能想到,這死后還能害人啊。
那只死老鼠必然成精了,要不然哪有這等能耐?
如今鄭老板慘死。
那么。
是不是就快輪到我跟王富貴了?
畢竟是我們倆,把那只老鼠精的棺材,從河里給釣上來的,棺材也是我們賣給鄭老板的。
更何況我們還拿了那只老鼠精的遺物啊。
一念至此,便已經(jīng)讓我滿腹惶恐,后背都驚出來一層冷汗。
我跟王富貴從春陵江釣魚上來的那口古棺,這哪是在讓我們一夜暴富???
仙人板板的,這釣上來的分明是要我們命的兇棺。
這還是我們一時(shí)的貪戀惹出來的禍。
而在很久以前,我爺爺就叮囑過我,釣魚要是碰到死魚正口,必須收竿就走,要不然會不吉利,會發(fā)生不好的事情。
這死魚正口,就像是不好事情,將要發(fā)生的一種預(yù)警。
當(dāng)時(shí)我們要是收竿就走,那么就不會釣到那口古棺,更不會被那只老鼠精給盯上。
說起這件事,要怨就怨我。
我若是態(tài)度堅(jiān)定點(diǎn),王富貴也不會繼續(xù)釣,鄭老板就更不會死。
但是現(xiàn)在,哪怕腸子悔青都沒有鳥用。
我跟王富貴能否保住小命,那就只能指望茍老這位陰陽先生了。
要不然的話,我們隨時(shí)會被那只老鼠精給害死。
這時(shí)候,就見有村民問道:“茍先生,是什么邪祟害死鄭老板的?”
“是只老鼠精?!?
茍老捋下胡須,掃了眼大家,目光還在我身上頓了頓。
看著我時(shí),嘴角還掛著抹淺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對我笑,就是這樣一種錯(cuò)覺。
畢竟我跟他又不熟。
更何況我身邊,還聚集著很多村民。
這時(shí)候茍老,便目露精光淡淡說道:“但是大家莫要擔(dān)憂,今晚老夫便會開壇做法,將那只老鼠精引出來將其伏誅,不會讓鄭老板死不瞑目?!?
茍老說得自信滿滿,把握十足。
這讓村民們都松了口氣。
我同樣也松了口氣,整顆懸著的心都放下了,用不著擔(dān)心那只死老鼠,會找上門來要我跟王富貴的命了。
同樣也讓我感到很震驚,沒有想到這叫茍老的有這等本事。
只是去了趟鄭老板的房間,就已經(jīng)知曉,害死鄭老板的邪祟是一只老鼠,宛如跟親眼所見一樣。
看來不是胡爺那等招搖撞騙,欺名盜世之輩。
就是鄭老板慘死,讓我感到無比的愧疚。
這等于是被我們間接害死的啊。
站在鄭家的門口,默默看著鄭老板的遺像,這讓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然而……
跟鄭老板的遺相對視眼,驀然就發(fā)現(xiàn),鄭老板揚(yáng)起嘴角就對我笑了笑。
這嚇得我瞳孔緊縮,渾身都起了層雞皮疙瘩。
但是我揉了揉雙眼再看,發(fā)現(xiàn)鄭老板的遺像并沒有在對我笑。
也不知道,我剛才是不是看花眼了。
可是就算如此,仍然把我嚇得不輕,連忙縮回目光,不敢再看鄭老板的遺像和棺材。
而我剛緩過神,一陣鬼哭狼嚎般的哭喪聲,驀然在鄭家門口響了起來。
那種嗓門極大,簡直驚天地泣鬼神。
很多的村民都被嚇了跳。
“是鄭家請來的哭喪人趕過來了。”
“是草帽村的劉老漢!”
“劉老漢真夠?qū)I(yè)的啊,這人還沒有到,哭喪聲先至,不愧是聞名咱們小鎮(zhèn)的哭喪人?!?
“鄭老板都要出殯了,就等著他趕過來哭喪了,劉老漢來得真及時(shí)啊?!?
而大家指的劉老漢,自然就是我爺爺。
劉老漢不是我的親爺爺,但是自我六歲記事起,就已經(jīng)跟他老人家相依為命。
至于我的身世,爺爺從來都是閉口不談。
根本不愿意提起。
這時(shí)候就見我爺爺嚎啕大哭著,被鄭家的人一邊挽扶著,迅速趕過來請進(jìn)了鄭家的靈堂內(nèi)。
然后。
我爺爺趴在棺材上,繼續(xù)嚎啕大哭。
“我的兒呀,你死得好慘啊,你讓我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讓我們怎么活啊……”
我爺爺老淚縱橫,邊哭邊說,還一邊拍打著棺材。
他老人家的神情悲慟而哀傷。
再配合那哭喪聲。
就這樣的功底,簡直能讓人聞著傷心,聽著流淚。
村民們看著,都滿臉的敬佩和仰慕。
不得不說,這真夠?qū)I(yè)的。
就是天天哭喪,我發(fā)現(xiàn)我爺爺?shù)纳ぷ樱家呀?jīng)嘶啞了很多。
而我爺爺就是靠著哭喪,將我含辛茹苦撫養(yǎng)長大的。
雖然我不是他的親孫子。
但是。
勝過親孫。
“吉時(shí)已到,起棺!”
到了早晨九點(diǎn)整時(shí),抬棺人扯著嗓子大喊聲,猛然就抬起了棺材。
就在此刻,鞭炮聲,敲鑼打鼓吹嗩吶的聲音。
以及我爺爺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哭喪聲。
紛紛接踵而至。
抬棺匠抬著棺材走出來,鄭老板的親朋好友,以及鎮(zhèn)里的鄉(xiāng)村,浩浩蕩蕩跟隨身后為其送葬。
我也跟了過去。
跟鄭老板合作多年,不管怎么樣都要給他送一程。
將鄭老板送上山后我才回村。
鄭老板遇害,得把這件事告訴王富貴。
而我仍然抄的是近路。
等我快到草帽村口時(shí),驀然就看到了王富貴。
“老王跑外面來做什么?”
我看到他在山路口蹲著,路邊插著很多沒燃燒完的貢香。
以及殘留下來的紙錢。
甚至還有用來祭祀的碗筷,以及火盆。
王富貴蹲在這堆燒給死人的祭品前,雙手拿著塊豬肉在啃著吃。
而那塊豬肉就是殘留在這里的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