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中。
華叢韻的慘叫帶著回音,她還在試圖從地面爬起來,臉頰火辣辣的疼痛,傷口被沐浴露與淚水沖刷而過,更添窒息的痛感。
“撲騰——”
“撲騰——”
她爬了幾次,仍舊徒勞而功,最終只能像條斷了腿的狗兒一樣,一點點向浴室外面挪動。
可惜,她剛剛為了防止展清進來浴室,反鎖了門,以至于她趴在地上根本打不開反鎖。
“砰砰砰——”
華叢韻用力敲擊房門,大聲呼救:“老公!老公!”
再耽擱下去,怕是她的臉就要毀容了!
不僅如此,剛剛爬起來又摔倒的那幾下,她的膝蓋尖銳的疼,胳膊手臂滿滿都是沐浴乳瓶子碎片劃破的傷口,鮮血淋漓,散了一地。
大約過了三十多分鐘,華叢韻才聽見腳步聲。
很快,展清就在門外問道:“叢韻,還沒有洗完嗎?”
華叢韻趕忙回應,聲音都帶著哭腔:“老公快幫幫我!我摔倒了!”
“摔倒了?”展清迅速去開門,卻發(fā)現(xiàn)打不開。
“門……反鎖了……我站不起來?!?
“你離遠點?!?
華叢韻只能屈辱的向后挪了挪身體。
隨后展清只踢了三下,門鎖就被破壞,他奮力推搡著,很快便打開了浴室門。
入眼的便是滿地鮮血,隨后才是側靠在門后墻面的華叢韻。
他穩(wěn)住腳下,抱起華叢韻離開了浴室,眉心緊緊的皺著,“怎么這么不小心?”
華叢韻疼的想大哭,卻又因為怕眼淚碰到傷口不敢哭,憋屈的要命,“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就摔倒了?!?
她是又懊悔又痛恨。
痛恨地面不夠干凈,這才讓她摔倒,更痛恨展清怎么就沒聽見她的呼救呢?
她全然不去責怪自己不小心。
如果今天這個人不是展清,而是其他人,華叢韻大概早就破口大罵,指責對方了。
可這人是展清,華叢韻不敢。
醫(yī)生就在隔壁住著,接到電話第一時間趕來。
在看見華叢韻臉上的傷口時,也是嚇了一跳,“不行啊展董,太太臉上的傷有點深,仿佛還有碎片殘留在里面,這得抓緊去醫(yī)院??!”
“司機還有幾分鐘就到?!闭骨灏参咳A叢韻。
華叢韻痛的心煩意亂,已經(jīng)裝不下去溫柔賢惠了,不耐煩的催促:“讓他快一點?。 ?
展清沒有跟她計較,而是扶著她起身,“披好衣服走吧?!?
醫(yī)生也扶著她另一側,親自將人送上車去。
臨走前,展清不輕不重的看了眼醫(yī)生,醫(yī)生不著痕跡的點了下頭。
車子離開,駛向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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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醫(yī)院前,展清就已經(jīng)提前聯(lián)絡了醫(yī)院的院長。
這家醫(yī)院是融北航空分公司員工們集體體檢的醫(yī)院,院長自然是認識展清的。
得知展太太受了傷,院長特意叫了幾位外科專家與皮膚科教授等在醫(yī)院。
進入醫(yī)院時,司機幫忙擋著華叢韻的臉,以防被人拍到。
展清全程陪同著進行簡單消毒,之后陪著她一起進入了處理室。
打麻藥的時候,華叢韻疼的直掉眼淚。
替她處理傷口的教授說:“展太太,您別哭。眼淚會碰到傷口?!?
華叢韻本就心煩,“你傷成為這樣你不哭嗎?你們能不能快一點??!”
她疼的不行!
覺得一半臉已經(jīng)腫的不成樣子。
展清溫聲對幾位專家教授解釋:“我太太忍不了痛,還望多擔待。”
醫(yī)生們哪里敢多說什么,“應該的,應該的?!?
處理完表面?zhèn)冢つw科教授欲又止。
華叢韻拿著鏡子照了一下臉頰,她的左臉完全腫了,此時還用紗布貼著,她看不清傷口本來的面目。
她很緊張:“我這傷嚴不嚴重?會不會留下疤痕?”
展清這時已經(jīng)坐了下來,“你們實話實說就好?!?
皮膚科教授道:“這個我們要看后續(xù)會不會感染。畢竟您在浴室里摔倒,浴室本就潮濕容易滋生細菌。傷口出現(xiàn)后,沐浴乳又染了進去。所以建議您住院觀察一下?!?
“那也就是有留下疤痕的風險?”華叢韻瞪大了眼睛。
這可是在臉頰中間?。?
皮膚科教授嘆了口氣,看了眼展清,后者示意她繼續(xù)說,她便也不隱瞞:“大概率吧……”
其實不是大概率,是一定會留疤。
臉上的傷口太深,碎片都扎進去了不說,皮膚表面的傷口面積也很大,剛剛都是進行了縫合的,可想而知必然會留疤。
華叢韻徹底懵了。
她怎么可能接受自己毀了容呢?
“老公……”華叢韻求救似的看向他。
展清道:“沒事的,醫(yī)療這么發(fā)達,萬一留疤以后植皮也可以的。”
罷了,他叮囑醫(yī)生們:“你們盡力救治,不用考慮錢?!?
“我們一定竭盡全力?!?
隨后院長親自去幫她們辦理住院手續(xù)。
后面的外科專家低聲說:“都傷到了面部神經(jīng),先不說毀容沒毀容,估計以后病人的左側臉頰都有些僵硬的面癱。”
剛剛的處理,快跟做了一個小手術沒區(qū)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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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
華叢韻躺在床上,心里煩躁不堪,想罵人卻又無人可罵,便只能把怒火撒在剛剛入門沒多久的護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