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州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大哥大嫂呢
林衛(wèi)民看了看表,回道:您身體好了一點,他們回家去準(zhǔn)備晚飯了,待會兒就該帶過來了!總要讓您吃點帶葷的,這都多少天了!
點了點頭,林建州又看向了門口,隨即便感覺到胳膊被人抓了抓,側(cè)頭一瞧,老伴兒正朝著自己搖頭。
他臉上便是一僵,隨即露出一絲苦澀。
自己的三個女兒,這幾天忽然神出鬼沒,神龍見首不見尾了。
他知道為什么!
都是自己這個病鬧的!
那天吵成那樣,自己的態(tài)度也曖昧不清,到底是傷了幾個孩子的心。
這幾天他也想了很多,實屬難辦。
沈玉京這個人他接觸過,印象還算不錯,那小子也還優(yōu)秀。
否則找對象一事,他不會進入自己的視線。
而且都在一個大院,自小跟小喬就認(rèn)識,這也算是青梅竹馬了。
兩家關(guān)系過去多有疏近,如果能夠結(jié)成姻親,倒也算兩全其美了。
無論家世地位個人條件,沈玉京都算是小喬的良配。
再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自己這個當(dāng)?shù)?替兒女操心婚事兒,別人也挑不出來理。
只是要是沒自己這個病,讓他們接觸也就接觸了。
現(xiàn)在出了這個情況,林建州想讓他們繼續(xù),自己反而理虧了。
可不讓他們繼續(xù),自己的命就要交代了!
是順?biāo)浦弁埔话?還是認(rèn)命了不再折騰,他心里其實后面的選擇要大一點。
可是每每看到妻子的眼神,兒女們的期盼,他又極其不舍的不想就這么死掉!
真是矛盾!
這心情,就像是心上扎了根刺,難受,難受,還是難受!
秀琴!
此刻,他心中思緒復(fù)雜,把老伴兒的手抓了抓。
老林!你說!王秀琴扶著他走到窗邊。
人都說七十三八十四一道坎兒!可我今年,滿打滿算才五十九歲!我是不是就要栽在這六十大壽前頭了啊人生才過一半,想到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我就悔恨哪!
死亡,的確是這世界上最讓人恐懼的事情。
甚少有人面對它的時候,能夠坦然。
彎頭鎮(zhèn)的水井打的都有問題,礦物質(zhì)太多了,許多人有結(jié)石,夜里許多人哀嚎,還鬧出鬧鬼的笑話,我們調(diào)查了一番才知道這情況,幫他們飲水的溝渠費用,馬上就申請下來了!
江灣村上上個月遭了水災(zāi),大隊里的家畜山豬死了不少,倒塌的房屋也毀了幾十間,失蹤了好些人,瘟疫甚起,這事兒報到部里,我親自帶隊下去的,到現(xiàn)在還在清理災(zāi)區(qū),也不知道那幾個娃娃的老爹老娘挖出來沒有!
8月份的時候,東北有片山燒著了,舌嶺大隊不少人被山火燒的面目全非,他們縣醫(yī)院的病床都不夠睡了,現(xiàn)在也不知道那些人的燙傷治好了沒有……
老林!王秀琴哆嗦著嘴唇把老伴兒勸住,別說了,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強!咱死不了的,咱倆這輩子這么多大災(zāi)大難都過來了,這次又算什么呢!那些事情還沒完成,還等著你自己去做呢!你才四十九,你急什么呀!老天爺肯定不會讓你死的……
哎!林建州轉(zhuǎn)頭望著自己的老伴兒,苦笑一聲,伸手抹去她臉上的老淚,無聲對視。
爸,媽!
這時,林楚喬快步走進房來,瞅見他兩人站在窗前流淚,心里也是難過,但還是過來把父親攙扶住,凄婉的笑了笑。
你們瞧,我把誰帶來了!
林建州和王秀琴對視了一眼,疑惑的轉(zhuǎn)頭望去。
就見李向南快步走進病房,淡定從容的站定,朝他們笑道:伯父,伯母,抱歉,我現(xiàn)在才來!
a